湄公河的水波泛着浑浊的黄,叶辰蹲在岸边的芦苇丛里,看着远处那艘挂着黑蛇旗的货船。驹晓雨被救出来时,脚踝被铁链磨出了血,却死死攥着块染血的玉佩——那是从黑蛇脖子上扯下来的信物,此刻正躺在叶辰的战术背心里,冰凉的玉面贴着皮肤,像块烧红的烙铁。
“叶警官,驹哥的人到了。”张警官低声说,指了指下游驶来的快艇。船身涂着隐蔽的迷彩,引擎声被刻意压低,显然是经过改装的。
叶辰点头,起身时芦苇叶划过作战服,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知道崩牙驹亲自来了——快艇驾驶舱里那个穿黑色唐装的身影,即使隔着百米远,也能看出那股独有的气场。
快艇靠岸时,崩牙驹没等跳板搭稳就跳了下来,黑皮鞋踩进泥里,溅起的泥水沾在裤脚,他却浑然不觉。看到站在岸边的驹晓雨,这个在澳门江湖呼风唤雨的男人,突然像个孩子似的红了眼眶,几步冲过去将女儿搂在怀里,手在她背上颤抖地摸索,确认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爸……”驹晓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打我……还说要把我扔进鳄鱼池……”
“没事了,没事了。”崩牙驹拍着女儿的背,声音哽咽,“爸在,没人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叶辰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相拥的背影,忽然觉得战术背心里的玉佩没那么烫了。他想起出发前陆志廉的话:“崩牙驹这种人,要么不低头,一旦认了谁,能把命都交出去。你救了他女儿,等于攥住了他的软肋,但也可能换来最死心的盟友。”
“驹哥。”叶辰走过去,将装着黑蛇窝点地图的防水袋递过去,“剩下的三个据点,坐标都标在上面了。按你说的,交给国际刑警还是自己处理,你定。”
崩牙驹松开女儿,接过防水袋却没看,只是盯着叶辰的眼睛。他左脸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青,眼神里的锐利渐渐软了些:“叶警官,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黑蛇。”叶辰的声音很稳,“还有他背后那个‘廉署内鬼’的证据。”
崩牙驹笑了,疤痕扯得像道闪电:“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了人情。”他从怀里掏出个微型U盘,塞进叶辰手里,“这是黑蛇和你那个‘自己人’的通话录音,上个月在澳门赌场录的。那内鬼帮黑蛇改了三次证据链,每次都要五十万,还指定要汇丰银行的不记名债券。”
叶辰捏紧U盘,金属外壳硌得手心发麻。他想起雷家案里那些被“意外丢失”的关键证物,想起每次行动前总会莫名泄露的消息——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至于黑蛇。”崩牙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他藏在金三角的老巢,有私人武装守着,当地军阀收了他的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际刑警去了三次,都被打回来了。”
“那你有办法?”
“我在那边有个老兄弟,当年一起在码头扛过活,现在是当地最大的鸦片商。”崩牙驹的声音压得很低,“黑蛇抢过他的货,两人有仇。只要我开口,他能借我们三百人,全是打过仗的老兵。”
叶辰皱眉:“和毒贩合作?”
“叶警官,对付魔鬼就得用魔鬼的办法。”崩牙驹的语气带着点嘲讽,“你那套‘程序正义’,在金三角活不过三天。”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老兄弟说了,只要能搞死黑蛇,他分文不取,还能帮我们打通军阀的关节。”
驹晓雨突然拉了拉父亲的袖子:“爸,叶警官是好人,别骗他。”
崩牙驹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软下来:“我没骗他。那老兄弟恨黑蛇恨得咬牙,去年黑蛇烧了他的罂粟田,还杀了他儿子。”
叶辰沉默了。他知道崩牙驹说的是实话。金三角的丛林里,法律是最没用的东西,枪杆子才是硬道理。他看了眼远处盘旋的鹰,忽然想起廉署档案室里那些积灰的旧案卷——多少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成了悬案,多少罪犯因为“程序合法”逃脱制裁。
“三百人够吗?”叶辰突然问。
崩牙驹的眼睛亮了:“足够了。黑蛇的人看着多,其实都是些拿钱卖命的散兵,遇着硬茬就怂。”
“我要亲自去。”
“不行!”崩牙驹和张警官异口同声地反对。
“叶队,你是指挥,没必要亲自冒险!”张警官急道。
“黑蛇认识我。”叶辰打断他,“上次湄公河突袭,他看到我了。我不去,他不会相信我们是真心合作。”他看向崩牙驹,“你那老兄弟信得过吗?”
“比亲兄弟还信得过。”崩牙驹拍着胸脯,“当年我替他顶过罪,在澳门监狱蹲了三年,他每天给我家送米送油,从没断过。”
三天后,金三角的丛林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叶辰穿着当地武装的迷彩服,肩上扛着把AK47,跟着崩牙驹的老兄弟“刀疤陈”往黑蛇的老巢走。三百个老兵跟在身后,脚踩在落叶上几乎没声音,只有腰间的砍刀偶尔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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