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夜市刚亮起灯,油麻地的“旺记”粉面摊就排起了长队。阿星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队伍末尾啃着葱油饼,眼睛却瞟着街对面那间挂着“转让”木牌的空铺——玻璃门上的积灰被人擦出个圆洞,能看见里面落满灰尘的货架,墙角还堆着几个印着“东南亚香料”的木箱。
“阿星!又来等开档啊?”粉面摊的旺嫂笑着往他碗里多加了两勺牛腩,“今天可别再被城管追了,上周你那筐走私香烟,还是我帮你藏在冰柜里才没被搜走。”
阿星嘿嘿笑了两声,咬着筷子说:“嫂,我这回不干走私了。”他指了指对面的空铺,“我想盘下那间店,卖东南亚特产,你看咋样?”
旺嫂往那边瞥了一眼,眉头皱起来:“你可别乱来!那铺子前几任老板都没撑过三个月——上个月是卖燕窝的,被人举报卖假货,铺子都被砸了;再往前是个开赌场的,半夜被人绑走,到现在都没消息。”她压低声音,“听说那片地盘,是白手套的人在看场,你这点家底,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阿星的筷子顿了顿。白手套的名声他早有耳闻,道上都说这人手眼通天,不仅垄断了香江大半的走私生意,连警署的探长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可他摸了摸帆布包里那沓皱巴巴的钞票——这是他在码头扛了三年麻袋攒下的血汗钱,还有老家叔叔寄来的救命钱,加起来刚好够盘下那间铺子。
“我就是做点小生意,不碍他们的事。”阿星扒拉着牛腩粉,含糊不清地说,“再说了,我认识人。”
旺嫂知道他嘴硬,叹了口气不再多劝。阿星这孩子打小没爹娘,在油麻地的巷子里长大,十几岁就跟着混社会,前年因为替人顶罪蹲了半年牢,出来后才算踏实了些,没想到又想往浑水里蹚。
吃完粉,阿星摸出张皱巴巴的报纸,上面登着“东南亚香料交流会”的广告,角落用红笔圈着个名字——叶辰。三天前,他在码头卸货时,听见几个走私贩子念叨,说暹罗那五家橡胶园的新主人要来香江,想找个靠谱的人帮忙打理香料生意,而那人正是叶辰。
“叶哥要是能看上我,这点地盘算啥?”阿星把报纸揣进怀里,往空铺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穿黑西装的拦住,其中一个刀疤脸推了他一把:“滚开!这地方也是你能看的?”
阿星踉跄着后退两步,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香料样品撒了一地——有从暹罗带回来的胡椒粒,有马来西亚的肉豆蔻,还有几颗裹着泥土的橡胶籽,是他托码头的朋友偷偷留的。
“我想盘下这铺子。”阿星捡起橡胶籽,拍了拍上面的土,“租金我按规矩给,不会少了看场费。”
刀疤脸笑了,掏出把弹簧刀在手里转着:“看场费?就你?”他一脚踩在散落的胡椒粒上,“白手套的地盘,盘铺得先交十万块押金,每月抽三成流水,你拿得出来吗?”
阿星的脸涨得通红。十万块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攥紧手里的橡胶籽,指甲都嵌进了掌心——这是他从暹罗橡胶园带回来的种子,本想种在铺子后院试试,现在看来,连铺子都未必盘得下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张熟悉的脸——是叶辰身边的阿积,正歪着头看他,嘴角带着点笑意。
“阿星?”阿积推开车门,“叶哥让我来看看你说的铺子,你倒是挺会找地方。”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收起弹簧刀点头哈腰:“积哥!不知道是您的朋友……误会,都是误会!”
阿积没理他,走到阿星身边捡起颗橡胶籽:“这是巴颂家族的橡胶良种吧?你还真去了暹罗?”
阿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叶哥……他同意了?”
“叶哥说,你在码头帮他截过那批被掉包的橡胶催化剂,算是欠你个人情。”阿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铺子我帮你盘下来,租金和看场费都免了,但有个条件。”
“您说!”阿星眼睛亮起来。
“白手套最近在查东南亚的香料走私线,”阿积的声音压低,“你这铺子得做个幌子,帮我们盯着他的人。要是发现他们往香料里掺军火,立刻报信。”
刀疤脸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阿积瞥了他一眼:“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这铺子以后归星爷管,谁敢找麻烦,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他从怀里掏出把乌黑的手枪,枪口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跑了。阿星看着空铺的玻璃门,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在油麻地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替他撑腰。
“进去看看吧。”阿积推开玻璃门,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叶哥说,这地方以前是个香料仓库,地下室有暗格,刚好能藏点‘货’。”
阿星跟着走进去,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响声。他走到墙角,蹲下身敲了敲地面,果然听见空洞的回声。“叶哥怎么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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