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午后总带着股黏腻的热,橡胶厂的仓库区却弥漫着紧张的凉意。叶辰刚检查完新到的改性橡胶原料,就听见仓库门口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程海瑶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干什么!这是厂里的检测设备,碰坏了赔得起吗?”
他快步走出去,只见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程海瑶和凯馨,为首的男人留着一头刺眼的白发,牛仔裤上全是破洞,手里把玩着块从实验台抢来的橡胶样品,正是最近在西区兴风作浪的“白毛”。
“赔?”白毛嗤笑一声,将橡胶样品往地上一摔,用鞋底碾得粉碎,“小娘们懂什么?这破胶值几个钱?老子今天来,是通知你们——从明天起,这厂子的保护费,得交给我白毛管。”
凯馨气得发抖,手里的检测报告被攥得变了形:“我们是正经工厂,不交保护费!”
“正经?”白毛身后的黄毛怪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摸凯馨的头发,“正经姑娘哪会待在这种全是糙老爷们的地方?不如跟哥哥们走,保证比在这搬橡胶舒服……”
他的手还没碰到凯馨,就被程海瑶一脚踹在膝盖上。程海瑶的动作又快又准,正是她教给安保队的擒拿术,黄毛疼得抱着腿蹲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背心。
“哟,还是个练家子?”白毛挑了挑眉,从后腰摸出把弹簧刀,“本来想跟你们客气点,既然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他挥了挥刀,刀尖划破空气发出“咻”的轻响,“给我砸!让他们知道,西区谁说了算!”
十几个青年立刻疯了似的冲向旁边的原料堆,脚踹手掀,好好的橡胶块被扔得满地都是。有个穿花衬衫的甚至爬上检测台,就要去掰精密的测压机,被叶辰一把揪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甩了出去。
“白毛是吧?”叶辰的声音很沉,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去年在南区砸了三家店,被关进局子半年,刚出来就忘了疼?”
白毛的脸色变了变,握刀的手紧了紧:“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你的案底,警局的朋友给我看过。”叶辰捡起块被踩脏的橡胶样品,指尖拂过上面的检测编号,“这是要发往北欧的耐寒胶,一公斤三百块,你刚才碾碎的那点,够你赔半个月饭钱。”
白毛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底细,色厉内荏地吼:“少废话!今天这保护费,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不然我天天来闹,让你们开不了工!”
程海瑶突然冷笑一声,从样品箱里拿出个微型录音笔:“刚才你说要收保护费,还要砸厂子,这里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现在给李探长打个电话,让他来评评理?”
白毛的眼神闪烁起来,他知道李探长是出了名的铁面,真把录音交上去,少说也得再蹲半年。但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认怂又太没面子,他咬了咬牙,把刀往地上一插:“给我打!出了事我担着!”
青年们像被打了鸡血,抄起旁边的钢管就冲上来。叶辰将程海瑶和凯馨护在身后,顺手抓起根晾胶用的竹竿,竹竿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带着风声抽在最前面那人的胳膊上,钢管“哐当”落地。
“叶哥小心!”凯馨突然喊道,只见白毛趁乱从侧面扑过来,手里的弹簧刀直刺叶辰后腰。
叶辰侧身躲过,反手一竹竿抽在白毛的手腕上,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膝盖顶住白毛的胸口,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去年你爹在医院躺了半年,医药费还是街坊凑的,你就这么给他争气?”
白毛的挣扎猛地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我爹?”
“你爹以前在橡胶厂当门卫,五年前退休的。”叶辰的声音放缓了些,“他总跟人说,儿子只是一时糊涂,迟早会学好。”
周围的打斗不知何时停了,青年们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白毛,又看了看满地的橡胶原料,脸上都带着犹豫。程海瑶趁机喊道:“你们都是西区的吧?上个月台风天,厂里给街坊送过救灾物资,你们忘了?”
有个戴眼镜的青年放下钢管,嗫嚅道:“我妈说……说那批雨衣质量特别好,挡得住台风。”
“我们厂长说了,”凯馨捡起地上的检测报告,声音清亮,“只要肯正经干活,厂里的仓库招临时工,管吃住,月薪三千。总比跟着他到处闹事强。”
白毛看着自己那些渐渐放下武器的弟兄,又想起病床上年老体衰的父亲,突然红了眼眶,挣扎着要起来:“别他妈假好心!我爹……我爹才不用你们可怜!”
“谁可怜你了?”叶辰松开手,往旁边退了两步,“是给你个机会。明天让你爹来厂里看看,他儿子到底是在砸场子,还是在好好干活。”他指着仓库角落的废料堆,“那里的废胶需要分类,一天两百块,干不干?”
白毛愣在原地,看着那些被自己砸得乱七八糟的橡胶原料,又看了看叶辰平静的眼神,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白发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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