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压在西区的屋顶上。叶辰刚把最后一批改性橡胶装上货车,就听见街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横冲直撞碾过路边的花坛,车灯嚣张地扫向仓库大门,把“叶氏橡胶厂”的招牌照得发白。
“叶辰!给老子滚出来!”车窗摇下,白毛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他今天没留标志性的白发,染回了黑发,却更显戾气,“敢阴老子,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仓库里的灯瞬间亮起,程海瑶抓过墙角的消防斧就要往外冲,被叶辰一把拉住。“别冲动。”他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扫过越野车的牌照——是南区“虎哥”的车,那家伙向来靠收保护费起家,最擅长用暴力压人。
“叶哥!他们车斗里有钢管!”凯馨扒着仓库门缝往外看,声音发紧,“白毛站在中间,手里还攥着根棒球棍,看样子是真喝醉了!”
叶辰往口袋里塞了个微型报警器,那是上周刚从警局领的,按下就能自动定位报警。“你们待在里面锁好门,我出去看看。”他扯了扯领口,金属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程海瑶攥着消防斧的手紧了紧:“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听话。”叶辰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们要找的是我,你出去反而添乱。”
仓库门刚拉开条缝,冷风就卷着酒气灌进来。白毛晃悠着棒球棍走过来,鞋跟碾过碎石子,咯咯作响:“躲啊?继续躲啊!昨天让你给老子安排活儿,今天就敢扣老子工资?说!是不是觉得老子好欺负?”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壮汉,都是虎哥手下的打手,个个光着膀子,胳膊上纹着狰狞的龙蛇,手里不是钢管就是铁链。虎哥倚在车门上抽着烟,嘴角挂着看戏的笑:“小叶老板,道上的规矩懂不懂?白毛现在是我罩的人,你动他的钱,就是打我的脸。”
叶辰往仓库退了半步,故意把门口的灯光让出来,照亮自己身上的工装——他没穿外套,露出胳膊上刚烫出的疤痕,那是上周修硫化机时被蒸汽烫的,此刻在灯下像条扭曲的蜈蚣。“扣工资?”他笑了声,声音不高却透着冷,“昨天他带弟兄们分拣废胶,把三箱合格料混进废料堆,差点让整批货报废,扣他五百算轻的。”
“你放屁!”白毛红着眼冲上来,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向叶辰的肩膀,“那点破橡胶值几个钱?老子告诉你,今天不拿出两万块赔罪,老子扫你两条街!”
叶辰侧身躲过,棒球棍砸在仓库门框上,木屑飞溅。“虎哥是吧?”他没看白毛,直视着倚在车门上的男人,“我仓库里有监控,废料里混合格料的视频都存着,要不要调出来给你看看?”
虎哥掸了掸烟灰,烟头落在地上滋啦一声:“监控?老子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他抬了抬下巴,“要么赔钱,要么让你这仓库明天变废墟,选一个。”
打手们立刻围上来,钢管在手心敲得咚咚响。仓库里的程海瑶急得直转圈,凯馨已经悄悄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报警键上——叶辰说过,非到万不得已别报警,怕对方报复,但现在这架势,根本是要往死里打。
“两万是吧?”叶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反常,“可以。但我得回仓库拿银行卡,现金没那么多。”
白毛眼睛一亮:“算你识相!进来拿!”他举着棒球棍就要往仓库闯,却被叶辰拦住。
“规矩懂不懂?”叶辰盯着他,“我进去拿,你在外等着。要么信我,要么现在就砸,反正这仓库保了险,砸了你们也得赔。”
虎哥眯了眯眼,挥了挥手:“让他去。谅他也耍不出花样。”
叶辰退进仓库,程海瑶立刻凑上来:“报警吧!他们人太多了!”
“再等等。”叶辰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皮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盒橡胶废料,是他特意留的再生胶碎屑,遇火就着。“把那个灭火器递给我。”他指了指墙角的干粉灭火器,又抓起把扳手塞进后腰,“等会儿我把他们引到西边的废料堆,你们听我信号,把消防栓的水闸打开。”
凯馨突然想起什么:“西边废料堆上周堆了新的阻燃胶!”
“对。”叶辰扣上铁皮盒,眼里闪过一丝狠劲,“阻燃胶遇水会发滑,他们站不稳。”他拍了拍程海瑶的肩,“斧拿好,等水闸开了再出来。”
再次走出仓库时,叶辰手里捏着个鼓鼓的信封。“钱在里面。”他晃了晃信封,故意让厚度显出来,“跟我去西边点钱,那边灯亮。”
白毛果然上钩,挥着棒球棍就往西边走:“算你懂事!”
虎哥使了个眼色,让四个打手跟着,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守在仓库门口。西边废料堆的灯是盏老旧的钨丝灯,昏黄的光线下,阻燃胶的白色包装袋格外显眼。
“钱呢?”白毛伸手就要抢信封。
叶辰突然把信封砸向他脸,同时将铁皮盒里的再生胶碎屑撒出去,打火机“噌”地打着——碎屑瞬间燃起蓝火,虽不旺,却猛地呛了众人一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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