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卷着胶林里的落叶,打在雷家老宅的青砖墙上。雷复轰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陈爷指挥工人拆下那块“雷记胶行”的旧牌匾,露出后面被雨水浸得发黑的墙面。新做的牌匾正被小心翼翼地挂上,檀木底上刻着“龙城橡胶联盟”六个金字,边缘镶着圈暗红色的橡胶条——那是用叶氏工厂的再生胶料做的,遇水不腐,遇火不燃。
“少爷,真要换啊?”陈爷的声音里带着不舍,布满老茧的手在旧牌匾上轻轻摩挲,“这牌匾挂了快五十年了,是老帮主亲手题的。”
雷复轰望着祠堂里重新摆放的牌位,最显眼的位置不再只有雷家先祖,还多了块新木牌,上面刻着“叶氏先祖之位”。他从怀里掏出块磨损的胶料样本,那是当年雷家大伯和叶父一起研发的第一批抗老化胶,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陈爷,您看这胶料,当年要是守着老方子不肯改,早就被淘汰了。牌匾也一样,不变就跟不上趟了。”
陈爷看着那块胶料,突然叹了口气:“是这个理。老帮主当年总说,做橡胶得跟着天候变,天热了要通风,天冷了要保暖,犟着来是要吃亏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叶辰带着耀文和柯志华停在门口,车斗里装着几台崭新的检测设备,外壳用的是浅灰色再生胶,看着不起眼,却比金属外壳轻三成,抗摔性能更胜一筹。“都准备好了?”叶辰问雷复轰,目光扫过祠堂墙上新刷的标语——“技术为根,诚信为本”。
“就等叶哥你了。”雷复轰笑着点头,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张队带着工商的人已经在堂里等着了,说是今天要给联盟授牌。”
祠堂里早已坐满了人。三联帮的苏晴穿着一身海蓝色制服,正和九龙会的蒋天养低声交谈,桌上摆着他们刚签订的货运合作协议;草刈组的清水健介穿着和服,手里拿着份关西汽车厂的订单,时不时用生硬的中文向柯志华请教橡胶配方;墙角的长凳上,坐着十几个龙城本地的胶农,手里捧着自家产的胶料样本,脸上带着忐忑又期待的神情。
“诸位安静。”张队站起身,手里拿着份烫金证书,“经过三个月的考察,龙城橡胶联盟符合所有生产标准,尤其是叶氏研发的环保再生胶,通过了国际认证,填补了咱们地区的技术空白。从今天起,联盟可以承接国内外所有正规订单,政府会给予免税三年的扶持政策!”
掌声雷动中,叶辰和雷复轰一起接过证书。阳光透过祠堂的雕花木窗照进来,在证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层碎金。雷复轰看着证书上“联盟”两个字,突然想起半年前,自己还在为假账的事躲在供桌下发抖,而现在,他能坦然地站在这里,和这些曾经只在传闻里听过的“大佬”们并肩而立。
“变天了啊……”后排的老胶农们低声感叹。他们这辈子见过太多帮派火并、商人倾轧,却从没见过刀疤脸的帮会弟兄和戴眼镜的技术人员坐在一起谈生意,更没见过日本人、香港人和本地胶农围着一张桌子算利润分成。
午后的橡胶厂车间里,柯志华正调试新的硫化机。机器的滚筒上裹着层黑色胶套,是用马来西亚进口的天然胶做的,能承受两百度高温。叶辰站在监控屏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分子结构图——这是他们新研发的“恒温胶”,在零下三十度到零上八十度之间都能保持稳定弹性,刚被北方的油田订了五百吨。
“叶哥,草刈朗那边有消息了。”耀文拿着份电报走进来,纸张边缘还带着油墨味,“他在香江的据点被蒋先生端了,人跑了,但那批偷走的配方母版追回来了,柯师傅说上面的橡胶印记能证明是我们厂的技术。”
叶辰接过电报,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草刈朗的溃败比预想中快,或许是因为他始终没明白,现在的“江湖”早就不是靠刀枪说话的时代了——当三合会的假钞母版被橡胶追踪器锁定,当草刈组的武士刀砍不断速凝橡胶网,那些旧时代的规则,就已经撑不起这片天了。
“把母版送到联盟的展览馆。”叶辰将电报折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偷来的技术长不成参天树。”
车间外传来一阵喧哗。雷复轰带着几个胶农跑进来,手里举着块胶料样本,激动得声音发颤:“叶哥!您看!我们按新配方种的胶树,割出来的胶液纯度比以前高了五个百分点!”
柯志华接过样本,用检测仪扫了扫,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合格的绿色标识。“达标了!”他兴奋地拍了下桌子,“你们村可以加入联盟的直供名单,收购价每公斤多给三毛!”
胶农们瞬间欢呼起来,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泪。他们祖祖辈辈种胶,却总被中间商压价,优质胶卖不上好价钱,现在有了联盟的标准和保护,终于能靠手艺堂堂正正赚钱了。
苏晴走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笑着对叶辰说:“码头的新吊臂装好了,用的是你们的减震胶,起吊的时候稳多了。刚才接到港城的电话,说欧洲的汽车厂商想来考察,点名要见联盟的技术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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