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晨露还没干透,叶辰刚指导完几个胶农给橡胶树修枝,腰间的对讲机就滋滋响了起来。负责外围警戒的阿武声音发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叶哥,码头那边来了艘黑色游艇,船身上印着‘荣’字,戴金荣的人说要见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戴金荣?”叶辰手里的修枝刀顿了顿,刀刃上的晨露滴落在橡胶树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侧头看了眼正在给胶乳桶贴标签的阿敖和王建军,两人听到这名字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阿敖手里的标签纸飘落在地,王建军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短棍——那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习惯,总觉得手里握着点东西才踏实。
“走,有客人来了,下次再练吧。”叶辰把修枝刀插进刀鞘,拍了拍沾着树胶的手。阳光透过橡胶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看不清太多情绪。阿敖捡起地上的标签纸,快步跟上,王建军则不动声色地落后半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从橡胶林到码头的这段路,藏着至少三处暗哨,都是他们这些年布下的防线。
码头的风比林子里烈,咸腥气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那艘黑色游艇确实扎眼,船身擦得锃亮,连锚链都像是新换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船头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把玩着串紫檀手串,看到叶辰走近,微微欠了欠身:“叶先生,我家老板在舱内等您。”他说话时眼神快速扫过叶辰身后的阿敖和王建军,带着审视的意味,像是在掂量这两人够不够格跟着进舱。
“我朋友,一起的。”叶辰语气平淡,却没给对方反驳的余地。阿敖顺势往前站了半步,跟叶辰并排,王建军则守在两人侧后方,目光落在游艇甲板上那几个看似随意站着的“水手”身上——那些人站姿笔挺,耳后都戴着微型耳机,手指始终在腰侧徘徊,一看就是练家子。
游艇舱内比想象中朴素,没有过多的金饰银器,只在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画,画的是黄浦江的晨雾,笔锋苍劲,倒像是个懂行的人挂的。戴金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手里端着杯龙井,茶杯是普通的紫砂杯,倒不像传闻中那样讲究排场。他头发已经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很深,笑起来眼角的纹路能夹死蚊子,可那双眼睛亮得很,像藏着两团火,落在叶辰身上时,带着股久经沙场的锐利。
“小叶,久仰。”戴金荣抬手示意叶辰坐下,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你在湄公河这边搞的橡胶合作社,还有那个生态码头,我可是听了不少。年轻人有想法,敢做事,不错。”
叶辰没接话,只是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茶水微凉,带着点薄荷味,显然是早就备好的。他在观察戴金荣,这人指甲修剪得干净,袖口露出的手表是块老上海牌,表盘都有些磨损了,跟他“东南亚船王”的名号实在不太搭。
“直说了吧。”戴金荣放下茶杯,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那批从非洲运过来的货,卡在马六甲海峡了。那边新换了管事的,油盐不进,非要按‘新规’收三倍的过路费,明摆着是敲竹杠。我派去的人跟他们硬刚,被扣押了两艘船,你也知道,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手下的人要么太横,要么太怂,没个能拿捏分寸的。”
阿敖皱了皱眉,马六甲海峡那片最近是不太平,听说有股新势力在那边崛起,专挑老牌势力下手,戴金荣这是……想让叶辰出面?可他们这点家底,跟戴金荣比起来就是小打小闹,掺和进这种级别的利益纠纷,怕是凶多吉少。
王建军的手悄悄按在腰间,他更关心的是“货”的性质。要是普通的日用品还好,可戴金荣的船,谁知道拉的是什么?他瞥了眼叶辰,眼神里带着提醒——这事水深,不能轻易接。
戴金荣像是看穿了他们的顾虑,从抽屉里拿出份清单推过来:“都是些农业机械和种子,非洲那边等着春耕,耽误不得。”清单上盖着好几国的检疫章,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知道你跟那边的‘海鹰’小队有点交情,他们队长欠你个人情,对吧?”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去一趟,不用你硬拼,就帮我传句话——这批货是给非洲灾民的,他们要是敢扣,我戴金荣的面子他们可以不给,联合国粮农组织的面子,总不能也不给吧?”
叶辰指尖在清单上划过,停在“抗旱玉米种”几个字上。他想起上个月去非洲考察时,看到那些孩子光着脚在干裂的田埂上跑,手里攥着干瘪的玉米棒,眼睛亮得让人心慌。“好处呢?”他抬头直视戴金荣,语气平静——他从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尤其对方是戴金荣这种人。
“马六甲海峡的过路费,我分你一成。”戴金荣笑得更开了,“另外,我在苏门答腊岛的橡胶园,以后归你管。那片园子每年能出八百万斤胶乳,够你那合作社扩三倍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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