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的午后阳光炽烈，把葡京酒店的玻璃幕墙照得像面巨大的镜子。叶辰站在同步辐射实验室的操作台前，看着屏幕上紫菌丝的分子结构在高能射线下图解，紫色的原子链像串跳动的葡萄，在微观世界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叶先生，高先生让我来接您去见龙夫人。”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专注，手里捧着套熨烫妥帖的深灰色西装，“谈供应链合作的事，龙夫人特意推了下午的牌局。”
叶辰摘下防护眼镜，镜片上还沾着实验用的荧光剂，映得眼底一片淡绿。“告诉高先生，我半小时后到。”他把紫菌丝的分析数据拷贝进U盘，指尖在“保存”键上顿了顿——刚才的图谱显示，菌丝的紫色荧光强度与某种未知蛋白质相关，这或许是改良技术的关键。
换好西装走出实验室时，酒店大堂正闹哄哄的。一群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围着个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为首的刀疤脸把一叠筹码摔在地上：“姣爷，欠了三千万还想走？当我们‘联乐堂’是吃素的？”
女人抬起头，露出张明艳却带着倔强的脸，卷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脖颈上，手里紧紧攥着个破布包，正是在澳城码头一带小有名气的“姣爷”。她扫了眼地上的筹码，突然笑了，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媚：“刀疤强，赢了我的钱就想耍赖？昨晚是谁说‘只要姣爷敢赌，联乐堂就敢接’？”
“少废话！”刀疤强一脚踹翻旁边的赌桌，扑克牌飞得漫天都是，“出老千还敢嘴硬，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周围的赌客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叶辰刚想绕开，却见姣爷突然朝他这边跑来，手里的破布包“啪”地砸在他怀里，人也顺势躲到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帮我拿着，里面是我妈的救命钱！”
没等叶辰反应过来，刀疤强的手下已经围了上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小子，想英雄救美？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和她不认识。”叶辰把破布包往旁边的服务生手里一塞，“让开，我要去见龙夫人。”
“龙夫人？”刀疤强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推他，“你也配……”
话没说完，就被赶来的高进助理拦住了。“这是高先生的客人，叶先生。”助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龙夫人在楼上等他，你们想闹事？”
刀疤强的脸色变了变，显然忌惮高进的势力，但又放不下脸面，指着躲在叶辰身后的姣爷：“这女人出老千骗了我们三千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钱我还。”叶辰突然开口，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张黑卡，“卡号给我，现在转。”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躲在他身后的姣爷。她探出头，上下打量着叶辰，眼神里满是惊讶：“你谁啊？凭什么帮我还钱？”
“不凭什么。”叶辰没看她，径直走向刀疤强，“卡号。”
刀疤强犹豫了片刻，报出一串数字。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姣爷突然抓住叶辰的手腕，力道大得像只受惊的猫：“我不欠人情，这钱我会还你。”她从破布包里掏出个泛黄的玉佩，塞到他手里，“这是我妈留下的，先押给你。”
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朵模糊的兰花，边缘已经磨得发亮。叶辰刚想拒绝，高进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叶先生，让你久等了。”他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和姣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多问，“龙夫人在套房等我们。”
走进电梯时，叶辰回头看了眼，姣爷正被刀疤强的人盯着，却依旧挺直着背，像株在石缝里倔强生长的野草。他把玉佩放进西装口袋，指尖能感受到那点残留的温度。
龙夫人的套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她正坐在红木桌前把玩着串紫檀佛珠，看到叶辰进来，抬了抬眼皮：“叶先生倒是好心，三千万说给就给。”
“只是不想耽误正事。”叶辰在她对面坐下，助理已经把供应链协议放在桌上，“龙夫人看看这份修改后的条款，所有运输环节都由第三方监理，确保只走农产品。”
龙夫人没看协议，反而盯着他的西装口袋：“姣爷的玉佩，你收下了？”
叶辰愣了一下。
“那丫头是个犟种，”龙夫人轻笑一声，转动着佛珠，“她妈以前是我手下的荷官，病逝前托我照看着她，没想到越长越野，整天在码头鬼混，还学会了赌钱。”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她出老千的本事倒是一绝，尤其是玩‘二十一点’，从未输过——这次栽在联乐堂手里，怕是被人算计了。”
叶辰想起刚才姣爷眼里的倔强，突然明白她不是简单的赌徒。“龙夫人知道原因？”
“还能是什么，”龙夫人放下佛珠，“联乐堂想抢她在码头的那块地盘，故意设局让她输钱。”她拿起协议，在末尾签上名字，“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姣爷的钱，你不用催，她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离开酒店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叶辰站在码头，看着集装箱轮缓缓靠岸，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喂！那个帮我还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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