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的码头总带着股咸腥的海风,集装箱的钢铁棱角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叶辰站在货运站的磅秤旁,看着工人把赞比亚运来的橡胶果卸车,紫菌丝改良过的果实比普通品种饱满近三成,表皮还带着淡淡的紫晕,像裹了层薄霜。
“叶先生,这边!”
粗犷的女声穿透机械的轰鸣,姣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马甲,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手里挥舞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正对着一群搬运工吼:“轻点!这是叶先生的货,磕坏了一根你们赔得起?”
她身后跟着两个半大的少年,手里拿着扳手,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这是她在码头收的“小弟”,父母在货轮事故中去世,一直跟着她讨生活。
叶辰走过去时,正看到姣爷抬脚踹向一个想偷懒的工人,动作又快又狠,完全不像个女人。“昨天说的加固方案弄好了?”她转头问叶辰,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我让他们在货箱里加了三层缓冲垫,保准到汉东的时候一个不坏。”
“多谢。”叶辰看着货箱上密密麻麻的加固条,“费用我让助理转给你。”
“转什么转?”姣爷把钢管往肩上一扛,哐当撞在集装箱上,“上次你帮我还了三千万,这点活儿算什么?再说了,龙夫人说了,以后你的货在码头走绿色通道,不用排队,不用缴费。”
她说话时,码头的调度员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份单据,脸色发白:“姣爷,联乐堂的人又来了,说要检查叶先生的货箱,说是……怀疑里面藏了违禁品。”
姣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把钢管往地上一顿,震得周围的空桶嗡嗡作响:“他们敢!”
话音未落,十几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就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昨天在酒店闹事的刀疤强,手里把玩着把弹簧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姣爷,别来无恙啊?”他的目光扫过叶辰,“这位就是帮你还钱的冤大头?正好,让他见识见识,码头谁说了算。”
“联乐堂的规矩是你定的?”姣爷往前走了两步,工装马甲下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叶先生的货是龙夫人点头的,你想检查?问过我手里的钢管没有?”
刀疤强嗤笑一声:“龙夫人?她现在自身难保,听说被廉政公署盯上了,哪有空管你的闲事?”他挥了挥手,“给我查!要是查出违禁品,不光货扣了,人也得带走!”
壮汉们刚要上前,姣爷突然举起钢管,朝着旁边的空集装箱狠狠砸下去。“哐当”一声巨响,铁皮被砸出个凹坑,震得所有人都愣住了。“谁敢动一下试试?”她的眼睛红得像要冒火,“今天要么你们躺在这里,要么滚回联乐堂告诉你们老大,姣爷的人,他动不起!”
刀疤强显然没料到她这么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码头的工人都围了过来,虽然没人说话,但眼神里的支持显而易见——姣爷在码头混了十年,帮过不少底层工人,论威望,联乐堂的人根本比不了。
“好,好得很!”刀疤强咬了咬牙,指着姣爷,“你给我等着!”
看着壮汉们落荒而逃,两个少年忍不住欢呼起来。姣爷却没放松,把钢管递给其中一个少年:“去,通知兄弟们,今天加强巡逻,防着他们使阴的。”她转头对叶辰笑了笑,刚才的狠厉瞬间褪去,露出点不好意思的腼腆,“让你见笑了。”
“多谢。”叶辰看着她手臂上的擦伤——刚才砸集装箱时被飞溅的铁皮划到的,渗出血珠,“去处理下伤口吧。”
“没事,小伤。”姣爷往伤口上啐了口唾沫,用脏袖子一抹,“当年在货轮上跟海盗对峙,比这狠多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瓶,“给你的,上次说你搞农业,这是码头仓库旁种的紫花苜蓿种子,晒干的,泡水喝能治失眠。”
瓶子里的种子紫得发黑,比昨天给的更饱满。叶辰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她的手,粗糙得像砂纸,却带着海风的温度。
下午去实验室时,李教授拿着紫花苜蓿的检测报告,激动得满脸通红:“就是它!这种子含有的多糖物质,能完美稳定紫菌丝的荧光蛋白!叶先生,你从哪弄来的?这简直是天作之合!”
叶辰看着报告上的分子结构图,紫花苜蓿的多糖链像只温柔的手,稳稳托住了紫菌丝的荧光蛋白,两者结合后形成的新物质,稳定性比之前提升了80%。他突然想起姣爷在码头砸集装箱的样子,原来这看似粗野的女人,手里竟握着技术突破的关键。
傍晚回到酒店,高进正在大堂等他,手里把玩着枚硬币。“联乐堂的事,我已经让龙夫人处理了。”他把硬币抛给叶辰,“这是澳城赌场的纪念币,算是赔罪。”
硬币上刻着赌场的标志,背面却是朵模糊的紫花,像极了姣爷的紫花苜蓿。“高先生早就知道了?”
“在澳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高进笑了笑,“姣爷这丫头,看着彪,其实心细得很。她知道你需要紫花苜蓿,故意演了场戏,既帮你挡了联乐堂,又顺理成章把种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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