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雨总带着股咸腥气,混着赌场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晕开一片片迷离的光斑。叶辰站在葡京酒店的旋转门旁,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黑色风衣下摆沾着雨水,领口别着枚不起眼的银质徽章,是三年前离开时,老赌王塞给他的“通行证”。
“叶先生,这边请。”穿黑西装的侍者躬身引路,袖口的金线在灯光下闪了闪。这是赌王身边的老人,姓程,当年叶辰在澳门追查假钞案时,多亏他暗中递过三次关键线索。
电梯镜面映出程叔鬓角的白发,比三年前更密了些。叶辰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还沾着香港码头的淤泥——两小时前,他刚从偷渡船上跳下来,裤脚还在滴着水。
“老板在顶楼等您,”程叔按亮顶层按钮,声音压得很低,“这几日澳城不太平,‘义联帮’的人在码头查得紧,您能混进来也算侥幸。”
叶辰扯了扯风衣,遮住腰间的枪套:“他们在找什么?”
“听说丢了批‘货’,”程叔眼尾的皱纹颤了颤,“前晚从氹仔码头运的,据说是从南美过来的‘新货’,被人截了。现在整个澳城的帮派都在疯抢线索,连警署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电梯门“叮”地弹开,扑面而来的是雪茄与檀香混合的气味。顶楼的茶室铺着暗纹地毯,落地窗外是澳门塔的璀璨灯火,老赌王正坐在梨花木桌后,用银签拨着茶盏里的浮沫。
“来了?”赌王抬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锐光,“我还以为你不敢再踏进来。”
叶辰拉开椅子坐下,程叔刚斟满的茶盏腾起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您让程叔带话,说找到当年‘白手套’的线索了。”
三年前他追查假钞案时,曾撞见赌王身边最信任的“白手套”与境外势力交易,可惜对方太狡猾,不仅销毁了证据,还反咬一口,让叶辰差点栽在澳门警署手里。若不是老赌王暗中保他,恐怕早成了填海的石料。
“那只老狐狸藏得深,”赌王敲了敲桌面,“但这次他慌了——义联帮丢的货,就是经他手接的。”他从抽屉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推到叶辰面前,“这是上周有人在码头拍到的,他身边那个穿蓝衬衫的,是南美那边的接头人,外号‘蝎子’。”
照片里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身形佝偻,手里拎着个黑色手提箱,正是当年消失的“白手套”。叶辰指尖划过照片边缘,那里还沾着点未干的茶渍——老赌王显然刚看过这张照片。
“他藏在哪?”
“氹仔的旧码头仓库,”赌王呷了口茶,“义联帮的人搜了三次都没找到,听说他在仓库底下挖了密道。”他顿了顿,眼里浮出层冷意,“我要他手里的交易账本,你要什么,尽管开价。”
叶辰没接话,只是将照片折成方块塞进风衣内袋。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极了三年前他被追着穿过澳门的窄巷时,身后的枪声。
程叔送他下楼时,塞来把黄铜钥匙:“仓库三号门的,里面有把备用手枪。对了,义联帮的头头‘疯狗强’今晚在码头设了卡,您从后巷绕过去,那边有艘小摩托艇。”
雨幕里,叶辰的皮鞋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氹仔的旧码头比记忆里更破败,生锈的集装箱歪歪扭扭堆着,岸边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照着“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他用钥匙打开三号仓库的铁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仓库里弥漫着海腥味与霉味,墙角堆着腐烂的渔网,叶辰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扫过地面——有串新鲜的脚印,从仓库深处延伸到角落的铁架后。他放慢脚步,手按在枪套上,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心跳反而稳了下来。
铁架后传来窸窣声,叶辰猛地转身,手电光直射过去——只见个穿蓝衬衫的男人正往墙里钻,后颈的蝎子纹身在光线下格外扎眼。
“蝎子?”叶辰低喝一声,对方却像没听见,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墙洞。叶辰冲过去拽住他的后领,男人挣扎着回头,脸上有道横贯鼻梁的刀疤,正是照片里的接头人。
“白手套在哪?”叶辰将他按在铁架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蝎子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早跑了……账本在我手里,你敢要吗?”
话音未落,仓库外突然传来引擎声,车灯刺破雨幕,照得仓库内一片惨白。义联帮的人来了。
“妈的,果然藏在这!”疯狗强的吼声穿透雨帘,脚步声密密麻麻涌过来。蝎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燃烧瓶,往地上一砸,火焰瞬间窜起,挡住了去路。混乱中,叶辰只觉得手臂一麻,蝎子已经挣脱出去,钻进墙洞消失不见。
“追!”疯狗强的人分两头包抄,叶辰转身躲进堆成山的渔网后,听着脚步声从身边跑过。火焰烧得噼啪作响,他摸到程叔留下的手枪,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温热——看来老赌王早料到会有这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