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卧室里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丁盛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没怎么翻动的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身旁的林兰。自从那封匿名信出现后,这样的夜晚便多了几分压抑的沉默,曾经的温存与默契,早已被无形的隔阂取代。
林兰侧卧着,背对着丁盛,看似在刷手机,实则指尖冰凉,屏幕上的内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白天餐桌上的试探还在脑海里盘旋,丁盛那句“匿名信里的照片”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让她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她知道丁盛已经起了疑心,可事到如今,她除了硬着头皮装傻,别无选择。一旦坦白,不仅她自己无颜立足,还会毁掉丁盛的仕途和这个看似美满的家庭,她赌丁盛念及多年夫妻情分和孩子,不会轻易撕破脸。
“今天浩然说,想周末去郊区的温泉山庄玩。”丁盛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尽量保持平和,试图从日常话题切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一直不太好。”
林兰的身体僵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有点没休息好,浩然想去我们就安排呗,正好放松一下。”她的眼神依旧躲闪,不敢与丁盛对视。
丁盛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的失望又多了几分。他合上书,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沉了沉:“林兰,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我知道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如果有人威胁你,或者有什么事让你为难,你尽管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
这是他第三次主动给她坦白的机会。作为京市区长,他习惯了直来直往处理政务,可面对家庭变故,他终究还是念及旧情,不想把局面做得太绝。他盼着林兰能主动开口,哪怕只是承认自己有苦衷,也好过现在这种相互猜忌的煎熬。
林兰的眼眶瞬间红了,心里的委屈与恐慌交织在一起,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敷衍:“你想多了,我真的没什么事。可能就是带孩子有点累,情绪不太好而已。”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开会呢。”
丁盛看着她依旧不肯松口的样子,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他沉默着,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照片上那个模糊的男性身形。这些天他一直在回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此刻,看着林兰躲闪的眼神,一个尘封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是那个给自己办公室送水的男人,那人穿着蓝色工装,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和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相似!当时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个送水工,就是照片上的男人!
这个发现让丁盛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原来那个男人早就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而他却一无所知,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看着林兰泛红的眼眶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质问还是咽了回去。
“好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失望,“不管出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不能一起扛的。”
林兰连忙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我知道了。”
丁盛关掉床头灯,卧室里陷入一片黑暗。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遥远的距离,各自怀着心事,一夜无眠。丁盛能清晰地听到林兰压抑的呼吸声,而林兰则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快亮才浅浅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丁盛换着方式试探林兰。有时提起家庭廉洁家风的重要性,说区里最近在抓干部作风建设,对家属行为也有严格要求;有时故意说起那个送水工,说最近物业整顿,辞退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工作人员。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林兰始终软硬不吃,要么岔开话题,要么装听不懂,始终不肯透露半点实情。
丁盛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尽,心里的失望也逐渐累积成绝望。他曾经以为,林兰只是一时糊涂,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她总会回头。可现在看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在一味地欺骗和隐瞒。这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比任何政务难题都让他心力交瘁。
一周后的上午,丁盛正在主持一场民生工作部署会,秘书小陈突然神色慌张地推门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丁区长,又收到一封匿名信,只有一张纸,您看要不要……”
丁盛的心猛地一紧,会议被打断让他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挥了挥手,示意会议暂停,跟着小陈快步走出会议室,来到隔壁的休息室。
“东西呢?”丁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小陈连忙递上一个薄薄的白色信封,和上次那个一模一样。丁盛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里面果然只有一张纸——那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