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胡彪分尸案和内部调查的卷宗暂时锁进抽屉。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公安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需要片刻的喘息,才能继续面对这团乱麻。
她刚迈出公安局庄严的大门,还没下台阶,一辆黑色轿车如同失控的野兽,猛地从侧面车道冲出,带着刺耳的急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车头险险地停在离她脚边不到半米的地方!
在胡彪刚被灭口、内奸未明的“非常时期”,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程妍的神经瞬间绷到极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转身,右手迅速摸向腰后,就要往大楼里冲,同时准备呼喊警卫。
“程妍!”
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沉闷的男声从车内响起。
程妍冲刺的脚步猛地顿住,惊魂未定地转过头。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驾驶座上那张她既熟悉又感到疏远的脸——她的丈夫,张杰。
“你……你怎么来了?”程妍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和喘息,更多的是疑惑。张杰很少,几乎从不会来单位找她,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刻。
然而,没等张杰回答,后座的车门“砰”地被推开。她的婆婆凌若韵沉着脸,姿态强硬地走了下来,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
“怎么?程大局长?”凌若韵双手抱胸,嘴角下撇,语气尖刻,“当上公安局长就牛逼了?我们平民老百姓不能来了是吧?这公安局大门,我们是不是得磕头才能进?”
程妍压下心头的火气和疲惫,努力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妈,您说的哪里话,能来,当然能来。”
“你少叫我妈!”凌若韵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陡然拔高,手指几乎要戳到程妍鼻子上,“我就问你一句痛快话!你到底能不能给我们老张家生孩子?!啊?!”
又是这个问题。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程妍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声音带着恳求:“妈,您知道现在青州县是什么情况吗?恶性案件频发,胡彪刚被分尸,线索全断,内奸可能就藏在我身边!这是非常时期,发案率极高,我肩上扛着整个县城的治安!我现在真的脱不了身!您……您能不能再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
“一年?又一年?”凌若韵嗤笑一声,眼神冰冷,“为了你那破工作,传宗接代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管不顾了?我们这次来,没别的事,就让你给个痛快话!能生,赶紧辞职回家,调理身体,给我们老张家留个后!不能生……”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刻薄,“就别耽误我家阿杰的大好年华!别占着窝不下蛋!”
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程妍心里。她猛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杰,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望和无法抑制的愤怒:“张杰!你哑巴了?!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声不响,是同意你妈说的这些话了,是吗?!”
张杰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程妍一眼,那里面有疲惫,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灰意冷的疏离。他避开程妍的目光,声音低沉却清晰:“程妍,离了吧。我已经受够了。你心里始终对……对那件事久久不能释怀,你厌恶我,不肯和我同房。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让我……也让你自己,清净清净吧。”
“那件事……”程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不适,惨然一笑,“是的,我恶心。我承认,每当要做那件事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吐,控制不住……既然你今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提出离婚,好啊,我同意。”
凌若韵像是早就等着这句话,立刻从车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到程妍面前,语气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来吧,程妍,签了它。告诉你,这是净身出户协议,家里的房子、车子、存款,啥财产都没你的份!就因为你没给老张家留个后!这是你应得的!”
程妍看着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手指微微颤抖。她没有去看那些具体的条款,也没有再去争辩所谓的“净身出户”。她只觉得一种彻骨的疲惫和悲哀席卷了全身。她默默地从凌若韵手中接过笔,在协议书的末页,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程妍**。
字迹带着决绝的力度,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都斩断。
签完字,她把笔和协议塞回凌若韵手里,不再看他们一眼,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向富裕小区
身后,是张杰发动汽车,载着他的母亲,绝尘而去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将她婚姻里最后一点虚假的温存彻底斩断。
“富裕小区”,这个名字在此刻听来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她和他,曾经也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充满了规划和憧憬。可自从“那件事”发生,两人之间的裂痕无法弥补,关系降至冰点后,她便主动搬了出来,在这个小区租了一套小户型。名义上是方便工作,实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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