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沉声道:“陛下,袁校尉所言极是。新年号,当喻示光明与希望,一扫去岁阴霾。”
袁绍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呈上一份拟好的奏章:“臣与太傅及诸位公卿商议,拟新年号——光熹!‘光’者,明也,昭示陛下圣德光照天下;‘熹’者,炙也,热也,寓意我大汉王朝如日方升,重现盛世煌煌!请陛下钦定!”
刘辩根本不明白这些词的含义,只是机械地点头:“准……准卿所奏。便依……‘光熹’吧。”
司礼官立即高声宣布:“自即日起,改元‘光熹’!大赦天下!”
众臣再次跪拜:“陛下圣明!”
山呼声中,何进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他成功了。他的外甥成了皇帝,他的妹妹成了太后,而他,作为皇帝的舅父和辅政大将军,将成为这个帝国实际上的主宰。
袁绍、曹操等人也面露得色,他们在这场政变中站对了队伍,即将获得巨大的政治回报。
然而,在这看似团结的场面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山呼完毕,何进走上前,开始进行真正的权力分配和犒赏。
何进声音洪亮,不容置疑:“加封太傅袁隗为录尚书事,总领朝政,与臣共参枢机!中军校尉袁绍,诛除蹇逆,功勋卓着,加封邟乡侯!”
“典军校尉曹操,忠勇可嘉,赐金帛府邸,增兵五百,委以宫禁巡视之重!虎贲中郎将袁术,宿卫有功,加封阳翟侯!尚书卢植,海内大儒,加封尚书仆射,辅佐太傅!其余有功之人,各有封赏。”
刘辩只能被动地准奏,皆准奏。被点名的众人纷纷出列谢恩:“臣等谢陛下隆恩!”
大典结束,群臣退去。何进、袁绍、曹操等核心人物自然地聚到一起。
袁绍压低声音,急迫地对何进说:“大将军,如今名分已定,宜将趁势灭杀宦官!张让、赵忠等阉宦,犹如疥癣之疾,久居宫内,深得太后信任,若不趁此大势尽数铲除,必为后患!请大将军下令,绍即刻率中军校尉部入宫清除逆党!
曹操眉头微蹙,表现出不同的看法:“本初兄所言虽是,但操以为,此事当谨慎。宦官之祸,非一日之寒。”
“其党羽盘根错节,尤其在太后身边。若骤然兴兵入宫,恐惊扰太后与陛下,反失人望。不如只诛其首恶,交付有司审讯论罪,如此既合律法,也能安定人心。”
何进志得意满地笑了笑,他享受这种大权在握、手下争论由他决断的感觉:“本初太过心急,孟德又太过谨慎。彼等阉人,如今已是我掌中之物,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何必急于一时?且容本将军再思量一番,或可令其自乱阵脚。”
何进的傲慢和犹豫在此刻尽显无遗。
他拒绝了袁绍的激进方案,也没完全采纳曹操的稳妥之策,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拖延”之路。他不知道,正是这份犹豫,将他自己和整个东汉王朝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袁绍看着何进离去的背影,对曹操忧心忡忡地说:“孟德,大将军如此优柔寡断,恐贻误时机,反受其害啊!”
曹操目光深邃,望向宫殿深处:“唉,我等……早做准备吧。”
光熹元年五月底(一八八年,因为蝴蝶效应,时间提前一年),宫中近侍将刘宏驾崩和刘辩登基的消息传给了陈珩,陈珩立刻就将麾下的文武都给叫了过来。实际上,陈珩在刘宏死后没多久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丹阳郡秣陵城,太守府正堂。
府衙内外原本的旗帜已被匆匆撤下,换上了素白的帷幔。所有守卫、仆役的腰间都已系上了白色麻带,气氛凝重肃杀。
堂内,陈珩麾下的文武要员——包括荀攸、沮授、刘先等文官,赵云、徐晃等武将,还有刚刚投效不久的黄忠、董袭和张贲等人,皆已匆匆赶到,人人面带惊疑不定之色。
他们低声交谈,他们来时都看见了那素白的帷幔,都在猜测主公紧急召集所为何事?
突然,侧门打开。只见陈珩一身斩缞,孝服,头戴弁缞,腰系麻绳,面容悲戚,眼眶通红,在两名同样身着素服的亲卫搀扶下,步履沉重地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纷纷起身:“主公!您这是?”
陈珩走到堂中,挣脱亲卫的搀扶,面向北方雒阳的方向,缓缓跪倒在地。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抖动,随即发出悲怆至极的哭嚎声:“陛下!陛下啊!臣……臣丹阳太守陈珩,恭送陛下。陛下啊……您怎忍心弃天下臣民而去啊”
陈珩伏地痛哭,捶胸顿足,情状凄惨,闻者无不动容。堂下众官这才反应过来——是皇帝驾崩了!
荀攸和沮授反应最快,立刻率先跪倒,悲声道:“天子……崩了?”
黄忠、徐晃及满堂文武瞬间哗啦啦跪倒一片,整个大堂被巨大的悲恸和震惊笼罩:“陛下啊!”
众人最后都已是哽咽,有装样子的,如赵云荀攸等人。也有真的伤心的,如刘先韩嵩等人,他们对于刘宏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
陈珩哭了片刻,在荀攸等人的劝慰下,才勉强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对众人道:“方才……方才雒阳八百里加急送来讣告……吾皇……吾皇已龙驭宾……归天了……呜呼哀哉!”
陈珩又是一阵掩面悲泣,良久,才强忍悲痛,用袖子重重擦去眼泪,眼神由极度的悲伤逐渐转为一种沉痛坚毅的责任感。
陈珩声音依旧沙哑,但已带上了主官的威严:“国不可一日无君,史侯已于灵前继位,改元光熹。且礼不可一日废弛,陛下驾崩,乃国丧!我丹阳虽远在江东,亦需谨守臣节,依制行事!”
众官齐声:“请主公示下!”
陈珩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一条条命令清晰吐出,不容置疑:“即刻起,丹阳全境举哀!郡县官署、军营、市集、乃至百姓家门,皆需悬挂素帛、白幡二十七日!”
“即刻罢乐、禁嫁娶、断屠宰!二十七日内,全境不得饮宴、不得婚嫁、不得屠宰牲畜!违令者,以大不敬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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