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堆满废料的车间,铁锈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地上扔着十几个空啤酒瓶、泡面桶,汤汤水水洒一地,招得苍蝇嗡嗡转。几个光膀子汉子靠在机器旁抽烟,看见阿坤和鬼叔,只抬了抬眼,没多问——疯狗强的人管理松散,早没了防备心。快到仓库时,疯狗强的骂声混着牌九响传出来:“王老板那老东西再不打钱,我明天就把他儿子扔去喂鱼!在尖沙咀,竹联帮的规矩就是我说的规矩!”阿坤往身后比了个“包抄”暗号——右手食指指侧门,这是联会十年老规矩,兄弟们立刻心领神会,猫着腰往侧门摸去。他和鬼叔推门而入,仓库白炽灯蒙着灰,光线昏黄,王老板的儿子被绑在水泥柱上,十岁出头的模样,小脸沾泥,头发乱蓬蓬的,嘴里塞着布条。看见阿坤,他眼睛瞬间亮了,身子挣了挣,绳子勒得更紧,疼得眉尖都皱成了疙瘩。
疯狗强正捏着张“天牌”,嘴角叼着烟,刚要往桌上拍,抬头瞥见阿坤,烟“啪嗒”掉在裤腿上,烫得他一蹦,手指着阿坤,声音都变调:“陈坤,你敢坏我的事!”他身后十几个汉子“噌”地站起来,手往怀里摸——那是藏短刀的地方。可没等他们掏家伙,仓库侧门“哐当”被踹开,虎哥带着兄弟们冲进来,短棍砸在铁桶上“砰砰”响,震得人耳朵发疼:“联会办事!都不许动!谁敢动,打断他的腿!”兄弟们呈扇形散开,把疯狗强的人围在中间,藏青外套一敞,腰间铜锚徽章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光,气势一下子就压了过去。
“疯狗强,绑票勒索、勾结合肥佬李警官、私吞南洋货线,这笔账今天一起清!”阿坤把牛皮本扔在牌桌上,刚好压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上,“竹联帮总堂规矩‘不碰妇孺、不沾绑票’,你打着他们旗号干脏事,总堂要是知道,你觉得你能活着回台湾?”疯狗强翻着账本,手指抖得像筛糠,突然从腰里掏出手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阿坤,眼睛红得像兔子:“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话音刚落,鬼叔猛地蹿过去,左手断指虽短,却比常人灵活,像铁钳扣住疯狗强手腕,往上一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砸在铁皮屋顶上,溅起一串火星,碎铁屑“哗啦啦”掉下来。“道上规矩,单打独斗用刀,群架用棍,用枪算什么本事?”鬼叔膝盖顶在他后腰,疼得他“哎哟”叫出声,“当年你害我弟弟被雷爷砍伤,这笔私仇今天连本带利还回来!”
兄弟们一拥而上,把疯狗强的人按在地上,有人用膝盖顶后背,有人按胳膊,动作干净利落,没一句废话——这是联会规矩,只控人不打人。虎哥掏出林叔给的手铐,“咔嗒”锁上疯狗强手腕,冰凉金属让他打了个寒颤,彻底泄了气,瘫在地上像滩烂泥。阿坤走到柱子旁,慢慢解孩子的绳子——绳勒得紧,孩子手腕又红又肿,还有几道细血痕,他解绳时指腹轻轻蹭过血痕,怕弄疼孩子。从口袋摸出块粉白包装的奶糖,是早上沙皮给他女儿买的,顺手揣了两块,剥开糖纸递过去:“别怕,叔叔是你爸爸的朋友,跟我走,你爸爸在货运站等你。”孩子接过奶糖塞进嘴里,含混地说:“谢谢坤哥,爸爸说,联会的人都是好人,不欺负小孩。”
刚出工厂门,就看见张署长的黑轿车停在路边,几个警察站在旁边,李警官低着头,脸青得像铁块,双手背在身后,早被控制住了。阿坤走过去,把牛皮本和疯狗强的供词递上——供词字迹潦草,却按着清晰的手印,最后一页还附着李警官收贿的金额和时间,“张署长,疯狗强的罪证都在这儿,李警官收贿包庇的证据也在最后,都是真凭实据。”张署长翻着供词,眉头越皱越紧,看到劳力士那页,重重“哼”了一声,抬手让手下把李警官押上车:“陈坤,联会办事守规矩,不碰违禁品,不害无辜人,我不会让你吃亏。以后尖沙咀码头,警署多派两个人巡逻,保你们货安全。”话里全是认可,这是警署和联会多年的默契——你守你的规矩,我办我的案子,互不干涉,互相帮衬。
回程路上,王老板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又哭又激动:“阿坤,太谢谢你了!我已经到货运站了,老叔公正陪我喝茶,说你肯定能把孩子平安带回来。南洋货线以后归联会管,我分文不取,就当报你的救命之恩!”阿坤笑了,声音放得柔:“王老板,规矩不能破,该你的利润一分不少。联会混社会,不是抢别人饭碗,是帮人守饭碗,这样路才能宽,才能远。你放心,以后南洋货线,联会帮你守着,谁也动不了。”挂了电话,鬼叔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说:“雷爷当年要是有你这份心思,我们鬼手堂也不会跟联会斗那么多年。他要是在,肯定认你这个传人。”阿坤没说话,只攥紧怀里的玉佩,冰凉触感浸进掌心,格外踏实。
傍晚的货运站热闹得像过年,忠伯炖了一大锅羊肉汤,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油花,当归枸杞的香飘满码头。兄弟们围坐在院子八仙桌旁,桌上摆着卤猪耳、酱牛肉,还有几瓶白酒,举杯喊“坤哥”的声音震得铁皮屋顶发响。阿坤刚端起碗,辉哥举着电报跑进来,额头还沾着汗,脸色凝重:“坤哥,南洋来电,下周到港一批稀缺红木原料,能赚大钱,可越南帮的‘红蝎子’放话了,说这趟货他们要定了,让咱们别抢,不然不客气。”阿坤接过电报,指尖划过“越南帮”三个字,突然笑了。月光照在他怀里的玉佩上,与羊肉汤的热气缠在一起——尖沙咀的风浪又要来了,但兄弟们在,规矩在,人心在,这尖沙咀的天,就永远塌不了。
夜深了,兄弟们都散了,货运站院子只剩几盏路灯亮着,照得地面明晃晃的。阿坤独自留在办公室,从保险柜取出雷爷的账本——封皮磨破了,是用牛皮纸重新包的,边角都磨得起毛。他拿起钢笔,在新的一页写下:“混社会,刀是末,情是本,规矩是根。无根则倒,无本则散。”钢笔尖洇开的墨渍,像极了雷爷当年批注的痕迹。写完合上账本,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货运站的灯火——那是兄弟们守着的家,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份信任、一份依靠,也是他的江湖。远处海面传来货轮的汽笛声,悠长有力,像是在宣告,尖沙咀的故事,还远没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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