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渡第七日,船队抵达东瀛九州岛西海岸。
时值五月,本该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海岸线上却一片肃杀。黑色的礁石如怪兽獠牙般刺出海面,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海岸线,能见度不足十丈。远处隐约可见连绵的山峦轮廓,那就是藤原家的封地——雪见城所在的山脉。
清辞站在船头,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这是母亲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也是囚禁了她二十年的牢笼。
“陛下,前面就是‘鬼哭滩’。”藤原秀明走到她身边,神色凝重,“这一带暗礁密布,大船无法靠岸。我们必须换乘小船。”
顾长风立刻反对:“不可!小船目标太小,若遇埋伏,难以护卫陛下周全!”
“但大船确实过不去。”藤原秀明指向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礁石,“这些暗礁是天然屏障,也是雪见城的第一道防线。除非有熟悉水道的向导,否则……”
话音未落,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笛声尖锐刺耳,不成曲调,像是用某种特殊的骨笛吹奏。随着笛声响起,海面上涌起无数漩涡,小船剧烈摇晃起来!
“是八岐会的‘摄魂笛’!”藤原秀明脸色骤变,“他们在控制海流!”
几乎同时,雾气中冲出数十艘小艇!小艇细长如刀,船头雕刻着狰狞的蛇头,每艘船上站着三四名黑衣人,手持一种奇特的弯弓。
“放箭!”顾长风厉喝。
影卫们立刻张弓还击。但那些黑衣人的弯弓射出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一种带钩的飞索!飞索钉在船舷上,黑衣人如猿猴般顺着绳索攀爬上来!
短兵相接!黑衣人的武功路数诡异,身形飘忽,出手狠辣。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不怕疼痛,即使中刀中箭,只要不是致命伤,依然死战不退。
“是死士!”顾长风一刀劈翻一个黑衣人,对清辞喊道,“陛下退入舱内!”
但清辞没有退。她拔出尚方宝剑,剑光如虹,瞬间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鲜血喷溅,那黑衣人却咧嘴笑了,用生硬的汉语说:“永安公主的女儿……终于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不是刺向清辞,而是刺向自己的胸口!鲜血如泉涌,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坠入海中。
这诡异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战斗还在继续,更多的黑衣人涌上来。
藤原秀明突然吹响口哨,哨声三短一长。片刻后,从海岸方向驶来几艘快船,船上的人穿着藤原家的家纹服饰,加入战团。
有了援军,局势渐渐稳住。黑衣人见势不妙,开始撤退。他们撤退的方式也很诡异——不是驾船离开,而是直接跳海,消失在海浪中。
战斗结束,海面上漂浮着数十具尸体,鲜血将海水染成暗红色。
清辞的清点损失:影卫战死七人,重伤十二人;藤原家的武士战死十五人。而黑衣人留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这些都是八岐会的‘影武者’。”藤原秀明检查尸体后说,“他们从小接受非人训练,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八岐会派出影武者拦截,说明他们已经知道陛下到来。”
“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顾长风质问。
藤原秀明苦笑:“八岐会在东瀛经营百年,眼线遍布各地。我们这么大一支船队,想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
清辞没有说话。她蹲下身,掀开一具尸体的面罩。那是个年轻男子,最多二十岁,面容普通,但额头上有一个黑色的刺青——八头蛇的图案。
“他们为什么自杀?”她问。
“任务失败,无颜回去。”藤原秀明道,“影武者一旦被俘或失败,必须自尽。这是八岐会的铁律。”
清辞看着这些年轻的尸体,心中涌起一阵悲哀。这些人本可以有不同的人生,却被训练成杀戮工具,最后像垃圾一样死在这异国的海上。
“继续前进。”她站起身,“母亲在等我们。”
换乘小船的过程很顺利。藤原秀明亲自掌舵,在暗礁间穿行。他的技术确实高超,即使在大雾中,也能准确找到安全的水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船靠岸。岸边已经有一队武士在等候,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穿着藤原家老臣的服饰。
“少主,您回来了。”老者对藤原秀明行礼,又看向清辞,“这位就是大胤皇帝陛下吧?老臣藤原信玄,奉家主之命在此迎接。”
清辞微微颔首:“有劳。”
“雪见城在山中,需要骑马前往。”藤原信玄道,“已经备好了马匹,请陛下随我来。”
马队沿着山路前行。越往山里走,雾气越浓,气温也越低。五月的大胤已是初夏,但这里还像初春般寒冷。路两旁是高大的杉树,树身上长满青苔,偶尔有松鼠窜过,发出窸窣声响。
“雪见城得名,就是因为这里常年有雪。”藤原秀明解释道,“即使盛夏,山顶也有积雪。家母选择此地安置永安公主,也是看中这里的气候——寒冷可以延缓‘相思劫’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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