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祖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倾向于汉王的决断光芒,他瞬间如坠冰窟,心中警铃大作!绝不能让二叔再拿到这份天大的功劳!否则,他这辈子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等朱棣开口,朱瞻基猛地再次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皇祖父!孙臣再次恳请您!将此重任交给孙臣吧!”
他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混合着渴望、自信乃至一丝哀求的神情:“倭寇而已!不过是一群盘踞海岛、恃强凌弱的跳梁小丑!哪里需要劳动二叔这尊横扫漠北、威震八荒的大明战神亲自出手?那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徒惹天下人笑话?”
他极力贬低倭寇的威胁,同时小心翼翼地捧高朱高煦,试图打消朱棣让汉王出马的念头。
“孙臣虽不才,愿立军令状!只需精兵十万,水师战船两百艘!必能踏平倭国诸岛,将那石见银山完好无损地献于皇祖父御前!若不能竟全功,孙臣愿提头来见!”
为了增加筹码,他甚至不惜立下军令状!
与此同时,他拼命地给站在一旁的父亲太子朱高炽使眼色。
朱高炽此刻也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再让老二拿下倭国和银山,那太子的位置就真的形同虚设了!他必须帮儿子争取这个机会!
朱高炽连忙拖着胖硕的身体出列,声音带着惯有的谦卑和恳切:“父皇!瞻基虽年轻,然一片赤诚为国,勇气可嘉!倭寇之患确非强敌,正可让瞻基历练一番,也好为父皇分忧,为大明将来培养栋梁。二弟功勋卓着,威名赫赫,实不宜再为此等小事劳顿。”
太子一党的官员们见状,也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出言附和:
“陛下!太孙殿下年少有为,正需此等机会磨砺!”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杀鸡焉用牛刀?汉王殿下当坐镇中枢,威慑四方即可。”
“臣附议!相信太孙殿下定能不辱使命!”
一时间,为太孙请命的声音此起彼伏。
朱棣看着台下跪着的孙子,又看看一旁帮腔的太子和众多文官,再瞥了一眼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却自带磅礴气势的汉王朱高煦,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他内心确实犹豫了。
一方面,银山事关重大,交给经验丰富、从未失手的二儿子朱高煦,似乎是最稳妥的选择。
但另一方面,正如太子等人所说,倭寇之患听起来确实不像强敌,让太孙去历练一下,积累军功,或许能平衡一下朝中过于倾斜的势力,对大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老二的军功和威望已经高到压不住了,再让他拿下银山,以后恐怕……
最终,对倭寇的轻视,以及对平衡朝局、给太孙一个机会的考虑,占据了上风。
朱棣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看向朱高煦,语气带着一丝安抚:“高煦,你征战劳苦,功在社稷,此番便让瞻基去吧。些许倭寇,正好给他历练之机。”
随即,他看向朱瞻基,神色转为严肃:“朱瞻基听旨!”
“孙臣在!”朱瞻基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大声应道。
“朕命你为征倭大将军,总领东南军政事宜,率水陆大军十万,战船两百艘,即日筹备,克期东征!务必扫平倭寇,扬我国威,并将那石见银山,给朕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孙臣领旨!谢皇祖父天恩!必不负圣望!”朱瞻基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朱高煦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充满讥讽和不屑的弧度。倭寇是小垃圾?呵呵……他可是从程勇那里知道不少关于那个岛国的一些“趣闻”呢。既然大侄子这么想去碰碰钉子,他乐得清闲看戏。
他甚至都懒得争辩,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儿臣遵旨。”仿佛只是被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朝会就此散去。
朱瞻基意气风发,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已踏平倭国、满载银山凯旋、受到万民敬仰的景象。
而朱棣,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看着孙子兴奋离去的背影,心中却隐隐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但很快又被对银山的渴望和对倭寇的轻视压了下去。
他绝不会想到,这个在他看来“给孙子历练”的决定,将会将大明拖入何等意想不到的深渊。
奉天殿内旨意一定,朱瞻基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充塞胸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披金甲、踏平四岛、凯旋而归的辉煌景象!之前被二叔朱高煦压得喘不过气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兴奋和自信。
他雷厉风行,立刻以“征倭大将军”的身份开始调兵遣将。除了那支只听命于汉王、且不适合海外作战的三千营重骑兵他无法调动也无意调动之外,他几乎将大明能抽调的精锐力量搜刮一空!
从京营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非汉王部>、神机营)中抽调最善战的步卒和火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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