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对一项基础研究,最彻底、最致命的否定!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从质疑,变成了恍然大悟般的附和。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神奇的标志物!”
“徐教授一针见血啊!姜还是老的辣!”
“哗众取宠!这个苏奇,除了会搞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博眼球,还会干什么?”
林媛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广场中央,被无数道鄙夷和嘲讽的目光无情地凌迟。
她这几天不眠不休,耗尽心血建立的理论模型,在“伪靶点”这三个字面前,被砸得粉碎。
她想反驳,想咆哮,想把苏奇那个关于“正反馈闭环”的、石破天惊的理论甩在他们脸上。
可她不能。
那是他们最重要的底牌,是准备在全国大会上,一击致命的核武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飞鸿,用一套看似无懈可击的、权威的组合拳,将他们的研究成果,贬得一文不值。
一种巨大的、无力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宁薇看到林媛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叹。
小姑娘还是没经历过大场面,这种阵仗,以后会是家常便饭。
全场的目光,最终汇聚到了苏奇身上。
人们等待着他的反击,或者,是他的崩溃。
然而,苏奇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足以将人吞噬的声浪冲刷着自己。
他看着表演得淋漓尽致的徐飞鸿,内心毫无波澜。
省里的会议,是徐飞鸿的主场,规则由他制定,人脉由他掌控,在这里硬碰,毫无意义。
他要的,是全国大会那个更大的舞台。
一个能让所有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的,绝对的审判场。
苏奇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只有宁薇才能看懂的笑意。
他开口了。
“徐教授,您的质疑,很有道理。”
他承认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样本量确实不足,分子机制也尚在探索中。”
苏奇的回答,平静,诚恳,像一个虚心接受批评的晚辈。
这……这还是那个在燕京,用手术刀掀翻整个会场的狂人吗?
他怎么……认怂了?
徐飞鸿的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快意,但他掩饰得很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拍了拍苏奇的肩膀,“年轻人,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踏踏实实做学问,才是正道。”
一场万众瞩目的对决,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徐飞鸿在众人的簇拥下,像一位得胜还朝的君王,满意地离去。
只留下苏奇和林媛,在那个冷清的角落,像两个被打断了脊梁的失败者。
“为什么?”
林媛终于忍不住,她转过头,死死地看着苏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屈辱和不解。
“我们明明可以反驳的!那个闭环理论……”
苏奇打断了她,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媛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徐飞鸿消失的方向,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鱼饵,要有点腥味,鱼才会上钩。”
“现在……”
“鱼上钩了。”
……
会场另一侧的走廊尽头,一间没有悬挂门牌的VIP休息室,静静盘踞在阴影里。
室内的空气粘稠,混合着古巴雪茄的烟雾和威士忌的泥煤味,那是一种属于交易和密谋的味道。
罗氏制药的研发主管赵启明,殷勤地为徐飞鸿斟满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徐老,今天这出戏,唱得太漂亮了。”
“一场完美的预演。”
徐飞鸿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液,目光阴沉。
那张儒雅的学者面具早已撕下,露出下面深刻的纹路。
“预演?”
他冷笑一声。
“不过是敲打一下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蚤。”
“我要让他明白,在基础研究这个由我等构筑的殿堂里,他那点手术刀上的蛮力,连门槛都摸不到。”
赵启明笑着附和:“那是自然。不过……那个S-17的数据,的确有些古怪,我总担心……”
“绝无可能!”
徐飞鸿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中了痛处,他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
“我早就让实验室用德国最新的飞行时间质谱仪重复了实验,结果证明,那就是一堆伴随炎症产生的垃圾信号!”
“拿它和我们手里的‘金标准’比?”
他眼中满是鄙夷。
“简直是对科学的侮辱!”
他靠回沙发,眼底翻涌着复仇的狂热。
“全国大会上,就按我们商量好的来。”
“我要让他当着全国同行的面,连报告都做不完,就滚下台去!”
徐飞鸿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一字一句地说道。
“到那时,我们再公布,由罗氏和省一院联合推出的,真正能改变行业格局,也能让我们赚得盆满钵满的‘金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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