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条线索,有效概率87%。”
新林琳的声音在寂静的401室内响起,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但异常清晰。
陆尘猛地从那张硬板床铺上坐起——他刚才实在撑不住,裹着陈默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旧军大衣,靠在墙边打了不到半小时的盹。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老纺织厂宿舍区里零星亮着几盏灯,远处传来狗叫和电视机的嘈杂声。
“什么内容?”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声音同样沙哑。
距离下午那场引爆全网的五百万悬赏直播,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401室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情报处理中心。两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24小时亮着,加密提交链接的后台数据像瀑布一样刷新。两个林琳分工合作:原版林琳负责编写和运行自动筛选程序,过滤掉明显的垃圾信息、病毒文件和低质量线索;新林琳则凭借其更强大的分析和学习能力,对初步筛选出的线索进行深度研判,评估真实性、关联性和潜在价值。
张伟守在一张小茶几旁,上面堆满了打印出来的重点线索材料,他戴着老花镜(陆尘第一次知道他居然有轻微近视加老花),一条条对照法律法规和逻辑常理进行审核,用红笔标注出疑点和需要进一步核实的地方。苏予初则在另一张旧书桌前,将筛选出的线索与她父亲当年的笔记、已知的失踪人口信息进行交叉比对,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
陈默是唯一没有参与信息处理的人。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守在门后,每隔十五分钟通过猫眼观察一次楼道,每隔半小时戴上耳机监听警方和安保频率的公开通话——设备是林琳用旧手机改装的。他的存在,是这个临时安全屋里所有人能安心工作的唯一保障。
“线索来自一个加密程度很高的匿名提交。”新林琳调出一个窗口,上面是处理过的文字信息和几张照片,“提交者声称曾是‘兴旺拆解厂’的临时工,干了三个月,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被辞退,还挨了顿打。他提供了几个关键信息:第一,拆解厂地下有密室,入口在报废车辆处理车间的液压机下面,需要特定密码开启;第二,他亲眼见过‘刀疤刘’——就是赵天豪手下那个打手头目,经常晚上带‘货’去拆解厂,有时候是活人,有时候是……‘处理过的’;第三,刀疤刘除了给赵天豪办事,自己还在城南经营一个地下赌场,位置很隐蔽,在‘老农机厂’废弃仓库的下面,赌场每周五、六晚上开,主要客源是附近几个工地的包工头和小老板。”
屏幕上出现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一张是黑夜中隐约可见的“老农机厂”锈迹斑斑的厂牌;一张是从远处拍摄的仓库侧门,门口停着几辆看起来不便宜的车;还有一张似乎是偷拍的室内,光线昏暗,但能看出赌桌和攒动的人影。
“照片的EXIF信息被清除过,但通过光影和背景建筑特征比对,位置可信度很高。”原版林琳补充道,“而且提交者提到了一个细节:刀疤刘在赌场有个习惯,喜欢用金色的烟灰缸,据说是纯金的,是赵天豪赏他的。这个细节和我们之前掌握的刀疤刘的‘暴发户’性格吻合。”
陆尘已经彻底清醒了。他走到电脑前,盯着那几张照片,眼神锐利起来。
地下赌场。刀疤刘。
这个人,他记得。第七章高铁上那个熊家长的丈夫,赵天豪手下的打手头目,在碧浪涛洗浴中心围捕王老五时露过面,后来在修理厂被陈默打断腿逃跑了。他是赵天豪的爪牙,也是“兴旺拆解厂”罪恶链条上的重要一环。
更重要的是——刀疤刘是直接参与人口贩卖运输的经办人之一。如果能抓住他,撬开他的嘴,或许能获得比清单更直接的证词,甚至可能找到被转移的“货物”下落。
“今天是星期几?”陆尘问。
“星期五。”苏予初看了一眼手机,“晚上九点二十。”
“赌场营业时间。”陆尘看向陈默,“老陈,你怎么看?”
陈默从门后走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和地图,沉默了几秒钟。
“地形有利。”他开口,声音平稳,“废弃工厂,周边空旷,夜间人少。出入口明确。内部结构可能复杂,但有建筑图纸可以参考——林琳,能找到老农机厂的原始建筑图纸吗?”
“正在搜。”原版林琳立刻开始操作,“市政档案数据库有部分公开图纸,如果找不到完整的,我可以尝试入侵城建档案馆的内部服务器——需要大概十分钟,有风险。”
“找。”陆尘点头,“但注意安全,别被反追踪。”
他环视屋内众人:“这条线索,价值很大。刀疤刘是条大鱼,他的赌场不仅是赵天豪的敛财工具,很可能也是他们进行非法交易、洗钱和拉拢关系网的据点。如果我们能端掉它,直播曝光,第一,能狠狠打击赵天豪的嚣张气焰和实际利益;第二,可能从赌场里找到更多直接证据;第三,能向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证明——‘判官’不仅有嘴,还有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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