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美琴回答,她便继续说道:
“但是,姐姐大人,您忘记了吗?黑子不仅仅是您的室友和学妹,更是风纪委员。守护学生的安全,对抗学园都市的黑暗,本就是黑子的职责。所以,请您不要再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事情了。”
“从现在起,您的敌人,就是黑子的敌人。无论对手是谁,黑子都会陪在您的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属于黑子的温度和决心,御坂美琴紧咬的嘴唇终于彻底失守,压抑许久的哭声再也无法抑制,她扑进黑子的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白井黑子的怀抱温暖而坚定,那份不容置疑的信任,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御坂美琴几近冰封的心。
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的抽噎。美琴从黑子的怀里慢慢直起身,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的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但那空洞的深处,却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那不是希望之光,而是玉石俱焚的决意。
她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年幼,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可靠的学妹。
‘我不能再逃避了……’
‘白井黑子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我再继续隐瞒,那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侮辱她的决心,侮辱她身为风纪委员的骄傲……’
‘既然这是我犯下的罪,那就由我来亲口……将这份地狱的全貌,展现在她的面前。’
下定决心后,御坂美琴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声音依旧沙哑颤抖,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动摇的沉重。
“黑子……你愿意听一个……关于我……关于一个愚蠢的,不可饶恕的罪人的故事吗?”
白井黑子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凝视着御坂美琴,点了点头。
于是,御坂美琴开始讲述。
她从自己年幼时说起,说起那个天真地以为科学可以拯救一切的小女孩,为了帮助治疗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病人,毫无防备地向一家研究所提供了自己的DNA图谱。
“……我当时以为,那是在做好事……我以为我的能力,可以帮助到很多人……我真是……天真得可笑,不是吗?”
御坂美琴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故事的色调陡然转暗。她讲到了前段时间,在调查那些被袭击的研究所时,发现的那个惊人的真相——她的DNA图谱,被用于一个名为“量产型能力者计划(Radio Noise)”的军事项目。
“他们……用我的基因……制造了军队……制造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人……”
听到这里,黑子的呼吸猛地一滞,扶着美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克隆人?还是以姐姐大人为原型?这已经触及了伦理的禁区,是足以震动整个学园都市的丑闻!
但美琴接下来说出的话,才真正让黑子坠入了冰窟。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个计划,只是另一个更疯狂,更毫无人性的实验的副产物……”
美琴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在回忆一件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他们启动了一个叫做‘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Level 6 Shift)’的实验……目标是……让学园都市排名第一位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Accelerator),进化为前所未有的Level 6……”
“Level 6……”黑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概念,竟然有人想在现实中达成?而实验对象,竟然是那个立于230万人顶点的,最强、最凶恶的怪物——一方通行?
“……而实验的方法……”美琴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从紧闭的眼缝中渗出,“就是让一方通行……在两万个不同的战场,杀死两万个……‘我’……”
“杀死……我的克隆人……我的‘妹妹们’……”
“轰——!”
白井黑子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御坂美琴的声音变得遥远而不真切。两万次……屠杀?用姐姐大人的克隆人……去喂养那个level5?
这已经不是“实验”了。
这是系统性的、工业化的、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御坂美琴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痛苦。
“今天……我遇到了其中一个‘妹妹’……她告诉我,实验已经进行了一万零二十次……也就是说……已经有一万零二十个‘我’,被一方通行……亲手杀死了……”
“是我……黑子……是我提供了DNA图谱……她们因我而生,也因我而死……我就是她们的‘母亲’……我才是那个……一手创造了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啊!!”
说到最后,御坂美琴的情绪再次崩溃,声音变成了凄厉的嘶吼。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白井黑子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的、彻骨的寒意。
“姐姐大人。”
她松开手,站起身,然后,对着御坂美琴,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您……原谅黑子的无能。在您独自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地狱时,黑子却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烦恼……我……不配做您的室友。”
美琴愣住了,她没想到黑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道歉。
黑子直起身,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娇羞与爱慕,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成员,白井黑子的绝对冷静与觉悟。
“但是,现在黑子知道了。”
“姐姐大人,您听好。这不是您的罪。罪犯是策划这一切的混蛋,是执行这一切的杂碎,还有……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这个腐烂透顶的城市。”
“从这一刻起,这件事,不再是您一个人的战斗。”她顿了顿,眼中闪过骇人的厉芒,“这是我们的战争。”
“我们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找到所有剩下的‘妹妹们’,保护她们。第二,彻底终止这个狗屁不通的实验。第三……”
“把一方通行,还有他背后所有策划这一切的混账,全部送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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