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早已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场景。
“哥哥!哥哥!快看!”
一个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小的、扎着双马尾的白井黑子,正用力地拽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兴奋地指着一个面具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那时的她,还不会用“兄长大人”这种奇怪的称呼,只会甜甜地叫着“哥哥”。
那时的白井辰也,脸上还没有现在这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微笑着蹲下身,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想要哪个?”
“那个!那个狐狸的!”
白井辰也还记得,自己买下了那个白色的狐狸面具,亲手为她戴上。白井黑子高兴地在他身边转着圈,浴衣的下摆像花儿一样绽开。
这是一段纯粹的、属于阳光下的美好回忆。是白井辰也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宝物。
然而,下一秒,世界开始扭曲。
周围的欢笑声变得尖锐刺耳,然后逐渐消失,被死寂所取代。空气中甜腻的香气,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覆盖。
白井辰也低下头,看到黑子手里装着金鱼的塑料袋里,那两条活蹦乱跳的红色金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两团蠕动的血块,将清澈的水染得猩红。
“啪。”
塑料袋破裂,腥臭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白井辰也惊恐地抬头,发现整个祭典都变成了血红色。灯笼里流淌着血液,章鱼烧的摊位上,老板正用滚烫的铁签戳刺着一颗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哥哥……?”
黑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的却是一张泪水与鲜血混杂的脸。
场景再次切换。
白井辰也站在那条阴暗的小巷里,就是他最后离开黑子的地方。
他的妹妹,白井黑子,就倒在那片冰冷的、肮脏的积水之中。
她还穿着那身常盘台的校服,但腹部的位置,被一个狰狞的伤口彻底贯穿——比他刺伤的那个位置更深,更致命。鲜血从她身下不断涌出,汇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的水洼。
她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仿佛在质问着什么。
白井辰也发疯似的冲过去,想要抱起她,手指却从她冰冷的身体上直接穿了过去。这只是一个幻影,一个由他最深的恐惧和罪恶感所构筑的、最残酷的幻影。
他看到,白井黑子空洞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是看向了白井辰也。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那个他再也听不到的称呼。
“哥……哥……”
然后,她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不——————!!!!”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嘶吼,从白井辰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猛地从床上弹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白井辰也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
“黑子……黑子……对不起……对不起……”
白井辰也语无伦次地呢喃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梦境中的画面是如此真实,那份冰冷的触感,那份绝望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咔哒。”
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垣根帝督走了进来,他似乎是被辰也的嘶吼声吸引过来的。他皱着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烦,看着床上那个几乎要被自己情绪逼疯的少年。
“大半夜的,你在鬼叫什么?真是难看死了。”
他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陷入崩溃的白井辰也。
“被过去的回忆缠住了吗?真是废物。连自己的精神都控制不了,你还想做什么?”
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入心脏,但白井辰也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反驳。他只是蜷缩在床角,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呜咽。
看到他这副样子,垣根帝督“啧”了一声,似乎耐心耗尽。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白井辰也的衣领,将他从床上粗暴地拎了起来,强迫他面对自己。
“给我看清楚。”
垣根帝督的声音很冷,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
“你那些可悲的过去,那些让你痛苦的人和事,都已经无所谓了。它们救不了你,也决定不了你。”
他凑近辰也的脸,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辰也狼狈不堪的模样。
“能决定你现在的价值的,只有我。你是我的东西,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道具’。你的作用,就是为我所用,而不是在这里像条狗一样哀嚎。”
恒根帝督的话语无比残忍,却像一根冰锥,强行刺入了白井辰也混乱的意识,将他从噩梦的泥潭中暂时拉了出来。
垣根帝督松开了手,白井辰也无力地跌坐回床上。 学园都市的第二位,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在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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