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辰也的身影在黑暗中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一栋废弃商住楼的天台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下方大片街区,同时又足够僻静,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监视芙兰达固然重要,但向“上头”汇报,取得行动的默许,是暗部生存的铁则。擅自行动,哪怕是出于对组织的忠诚,也可能被视为不稳定因素而被“清理”。
他很清楚“SCHOOL”的领袖——学园都市第二位,垣根帝督,是何等高傲与自负的存在。
再次拿出那部朴素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输入的并非文字,而是一连串无规律的数字与符号。这是“SCHOOL”内部的加密通讯协议,每一组代码都代表着特定的含义。
【目标对象:‘道具-炸弹女’】
【状态:已接触,已策反】
【初步结论:第三方嫁祸,意图挑起组织冲突】
【当前计划:以目标为诱饵,进行钓鱼】
【请求:行动自主权,事后汇报】
加密信号被直接“投递”进学园都市的通讯网络,像一滴墨水汇入大海,瞬间消失了踪影,奔向那个唯一的接收端。
他静静等待着。
以垣根帝督的性格,或许根本不会回复。沉默,就代表着默许。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半分钟,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没有复杂的加密,只有一行极其简短的文本。
【把那条敢算计‘SCHOOL’的鱼钓出来,剁碎。别让我觉得你是个废物。】
白井辰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还是老样子。’
得到了许可。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去做了。
收起手机,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
芙兰达还瘫坐在那里,像一个被玩坏的娃娃。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无声地哭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
她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鱼形挎包和那罐差点让她丧命的鲭鱼罐头,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似乎想把胸腔里的恐惧全都排空。
然后,她开始走路。
起初,她的脚步还有些踉跄和僵硬,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恢复了平时的步态——那种属于“芙兰达·塞维伦”的、略带轻浮与欢快的步伐。她甚至还把那罐鲭鱼罐头拿在手里,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抛了抛。
一个完美的演员。
她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未知的敌人:“我很好,我什么都没遇到,‘断章’那个蠢货根本没发现我。”
同时,她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白井辰也:“你看,我在按照你的剧本演,我还有用,别杀我。”
白井辰也像一块岩石般融入天台的阴影中,耐心地注视着那个金色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狩猎……正式开始了。鱼饵已经撒下,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条自以为是的鱼,按捺不住,前来确认战果。
耐心,是暗部成员最重要的品质之一,有时甚至比能力本身更为关键。
白井辰也像一块融入黑夜的礁石,沉静地栖身于废弃大楼的阴影中。他的感官并未延伸,精神力也未外放。对于他这种等级的空间能力者而言,最顶级的监视,是“预判”。
他不需要时刻盯着芙兰达,只需要将一个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空间坐标”锚定在“道具”据点周围的几个关键出口、芙兰达常去的便利店、以及她可能会用来联络或逃跑的僻静小巷。
这些坐标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它们就像水中的涟漪,当有物体穿过时,会产生一丝微不足道的空间扰动。而这丝扰动,对于空间的支配者而言,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清晰。
时间在静默中流淌。
一夜无事。
第二天,学园都市依旧在虚伪的和平中运转。
芙兰达似乎真的将昨晚的遭遇当成了一场噩梦。她依旧和绢旗最爱斗嘴,被麦野沉利随口骂几句“废物”,然后懒洋洋地和泷壶理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甚至还花了不少时间,精心烹饪了那罐限量版的鲭鱼罐头。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白井辰也通过那些无形的坐标“看”到,她在独处时,会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胸口,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恐惧。她倒垃圾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三分钟,期间四下张望了十几次。
她在演戏,演给所有人看。
而那个导演,同样在看。
直到第二天傍晚。
“道具”的成员们似乎接到了新的任务,麦野沉利和绢旗最爱率先离开了据点。泷壶理后依旧慵懒地躺着,似乎没什么干劲。而芙兰达,则以“要去买新的炸弹材料”为由,独自一人离开了。
她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步伐轻快,嘴里还哼着歌,像一个刚刚放学的普通女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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