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被一瞬间蛮横扯开。
狭小逼仄的轿子之中,菜筐挡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隐约见一个身着粗布衣的男人微微挪动一下,将身后的人护住。
“官爷辛苦,小人只不过是运送些寻常的菜蔬,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裴青州虽然已将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和寻常的菜农没有什么分别,但是门外那些护卫却莫名感受到面前男人的周身气度不凡。
沾着草屑的粗布衣,却难掩他的威仪。
对方被这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为首的兵士自觉有些没面子,硬着心肠上前翻了下采矿,见里面不过是些寻常的白菜,方才移开目光。
他的手方才预备着要放下去,身后的副官凑了上来,伏在他耳边小声道,
“爷,这人看着是个不寻常的,也许,有点油水可捞也不好说。”
他眼中一亮,伸手将菜筐扣下道,
“这些菜,看着和城里素日贩卖的不像,这么精神的菜,怕不是从哪个贵人家里偷出来卖的吧,。”
“跟我们回去盘查一番。”
那兵士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露出一抹横笑。
裴青州感受到身后的人微微地抽动一下,他眼中寒光一闪,但随即,淡淡地抽了下唇角,
“官爷,这大日头的天儿,您劳动辛苦,就不必麻烦了吧。”
他伸手,从袖中抽出一个荷包,递到了面前的人手中,
“这是一点茶钱,我们做些小生意不容易,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顾雪娇隐于黑暗之中,看不到面前的情况,不过她从未听过裴青州这样说话,不由偷偷地扯动了嘴角。
突然冒出来的这种排查之人,是不是说明,现下京中有什么人在暗中查访些什么事情。
一旦两个人被发现,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裴青州的声音在头顶,沉稳之中带着一丝慌乱,但顾雪娇熟悉他的性格,一瞬便听出来裴青州的慌神是在伪装。
“这还差不多。”
那兵士语气放缓几分,接过钱袋子在手中颠了颠,笑着道,
“既如此,便怜惜你们生意人,放你们过去。”
他转身要走,侧目时轿中一阵风刮过,忽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
他抽动鼻子,深深嗅了嗅,忽然回过神,眼中迸现出凶光,朝着轿子中用力看了一眼,缓缓道,
“你胆敢撒谎是不是?”
“身后的人是谁,给我出来。”
顾雪娇刚要放下的心顷刻间悬了起来,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答话,便听到头顶的声音道,
“官爷恕罪,我这内子怀着身孕,经不起折腾,况且,”
“她长得难看,怕惊着官爷,官爷拿着这些银两,去喝杯茶吧,”
那兵士哪里肯信,粗黑的手指猛地攥住轿帘边缘,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撕裂,
“少废话!怀了身孕?我看是偷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说着就要往轿内闯,半个身子已探进来,目光如饿狼般在昏暗里扫过。
若说是赚些银两他愿意息事宁人,但若说是有女人,他就压不住内心的躁动了。
禁军受三皇子管束,他御下极严,军中严禁嫖妓,若是一旦发现,轻则丢官,重则没命。
这程子听闻三皇子自己忙得脱不开身,他早就耐不住了,想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松快一下。
顾雪娇下意识往裴青州身后缩了缩,指尖攥住他的衣角。
粗布衣裳下,她能摸到他腰间那枚不起眼的玉佩,皇帝御赐的蟠龙佩,寻常人碰一下都是僭越,此刻却被他用来压着衣角,遮住了底下暗绣的蟒纹。
裴青州抬手,轻轻按住兵士的肩,那动作看着随意,指尖却精准地落在对方肩胛骨的旧伤处。
方才那副官凑上来的时候,只消一眼,他便瞅见他颈后有道增生出来的疤痕,那是早年在西北作战时,被西北独有的蝎子咬过的痕迹。
“官爷这般较真,莫不是在找什么人?”
裴青州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掌心微微用力,
“我倒是听说,昨日西城丢了位贵人,京营的人正挨家挨户盘查,官爷不去那边立功,反倒盯着我们农户的轿子,莫不是觉得我们老实人……好欺负?”
这类人最是欺软怕硬,裴青州见他实在是有些过头,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和善。
他眼神冷得跟刀子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似乎画出一道无形的沟壑,往前再近一步,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可是,那兵士嗅到这幽微香气,几乎要被勾走了魂,他想着这等貌美修长的男子,他的妻房,应当是什么样一个温柔娴静,楚楚可怜的美貌妇人。
这种无尽的想象,让他几乎丢了魂魄,也顾不得军纪严明,伸手就想捏那妇人的脚。
然而手伸到一半,便被三指稳稳地捏住。
裴青州狠狠地扣住他的手腕,两个指头微微一碾,便听到他的腕骨处轻轻响了一声,西北用军刀,挥刀之间常用手腕,因此,这些人的手腕上多是带伤的。
裴青州的意思,便是警告他不要再多事。
可是,他已经失了理智,龇牙咧嘴地抽出手腕,另一只手还在不住地往里伸去。
裴青州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顾雪娇纤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将手放在了袖中,捏住了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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