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里的‘悖论张力’太强了!”凛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黑色的墨迹。那是,她的“存在”,开始被污染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734,伸出了手。
他,没有,去抵抗任何一股力量。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那两股强大叙事之间,那道,比发丝更纤细的、唯一的“缝隙”之上。
在那道缝隙里,只有一个,被两边,都忽略掉的、最卑微的句子。
【一个无名的摆渡人,划着船,经过。】
“我们,是摆渡人。”734的声音,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一种,可以,定义现实的魔力。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那两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叙事引力”,骤然,从他们的舟身上,滑开了。仿佛,他们,真的,变成了,这个故事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被允许“经过”的背景板。
小舟,平稳地,穿过了,最危险的河心。
凛,目瞪口呆地,看着734。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新人,那所谓的“天赋”,在这片,连逻辑,都已失效的边境,不仅没有被削弱,反而,变得,更加,可怕。
他,不是在“寻找”逻辑。
他,是在,混乱中,“创造”逻辑。
小舟,靠岸了。
岸的另一边,便是“涂-改区”。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一片,被无数红色修改符号,所覆盖的、压抑的灰幕。没有建筑,只有,一座座,由无数张,画满了潦草概念图的、巨大的画稿,所支撑起来的、摇摇欲坠的“工作室”。
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狂躁的、未成形的“创造力”。
一只,只有翅膀,没有身体的“概念鸟”,从他们头顶,尖啸着飞过。一滩,由“悲伤”这个情绪本身,所构成的、正在哭泣的蓝色墨水,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缓缓蠕动。
这里,是创作者的疯人院。
就在他们,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
一个,沙哑的、充满了嘲讽的声音,从前方,一座,最高的“画稿山”上传来。
“又一个,来寻找‘失物’的‘空白页’?”
734,抬起头。
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坐在一张,由无数支,断裂的画笔,所构成的王座之上。他的手指,比画笔更细长,上面,沾满了,五颜六色的、干涸的墨迹。
他的脚下,铺着一张,巨大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纯白画布。而他,正用一根,烧焦的木炭,在那画布之上,疯狂地,描绘着什么。
他,是【画稿人】。是这片“涂改区”里,最古老,也最疯狂的“原住民”之一。
“‘领航员’,不在这里。”画稿人,头也不抬,继续,在他那巨大的画布上,描绘着,“他,带着他那些,‘被选中的零件’,去了‘干船坞’。正在,为他的‘方舟’,安装,最后一块‘龙骨’。”
“干船坞,在哪里?”734问。
画稿人,停下了笔。他,抬起头,那双,因为,见过了太多“可能性”,而显得,一片混沌的眼睛,第一次,聚焦在了734的身上。
“你想知道?”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神经质的笑容,“可以。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他,指了指,自己脚下那张,巨大的画布。
画布之上,他,画了一头,无比矛盾的“怪物”。
那怪物,拥有,巨龙的翅膀,却背负着,蜗牛的硬壳。它,长着,天使的头颅,却吐出,恶魔的低语。它,被,最坚固的锁链,捆绑着,却又,握着,打开所有锁的钥匙。
一个,完美的、充满了自我否定,却又,无比和谐的……悖论造物。
“这是,我的‘杰作’。”画稿人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父爱,“我,赋予了它,一切。但,它,却无法,从这张纸上,‘活’过来。”
“因为,它,缺少一样东西。”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734。
“它,缺少一个,能够,让它所有‘矛盾’,都得以合理存在的……”
“……‘故事’。”
“你,”画稿人,用那根烧焦的木炭,指向734,“你,身上,有那种味道。那种,能让‘不可能’,变得‘理所当然’的味道。”
“给我,一个故事。”
“我,就给你,一条,通往‘干船坞’的路。”734看着那张巨大的画布,看着那个由纯粹矛盾构成的杰作。凛在他身后,紧张地握紧了她的空白卷轴,准备随时应对这个疯子的暴起。
然而,734只是平静地,向前走去。
他没有走向画稿人,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张巨大画布的边缘。他蹲下身,伸出手,却并未触碰那张画布。他的指尖,悬停在画布之上,仿佛在感受,那滩尚未干透的、充满了矛盾的墨迹,所散发出的无形“温度”。
“它不是没有故事。”734开口,声音,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存在的公理,“它的故事,尚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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