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配合他爹,进行釜底抽薪的第二步计划。
就在赵四方在镇上大肆采购的时候,赵大海也没闲着。
他亲自出马,提着两条好烟一瓶好酒,挨家挨户地,找到了村里那些有点远洋经验,又正闲着没活儿干的老船员。
“王老哥啊,在家呢?最近手头紧不紧啊?我这儿有个发财的路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啊?”
赵大海满脸堆笑,像个弥勒佛一样,走进了村里一个名叫王德发的老船员家里。
“哟,是村长啊,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屋里坐。”
王德发受宠若惊,热情地把赵大海迎了进去。
“德发呀,咱俩也不是外人,我就开门见山了。”
赵大海坐下后,故作神秘地问道:“我听说,林凡那小子,找你上他的船,说是要去闯龙门海沟,是也不是啊?”
王德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脸上还有点兴奋。
“是啊,村长,您消息真灵通,林凡昨天是来找过我。”
“说是去捕什么黑金石斑,一天给五十块钱的工钱呢!这价钱,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五十块?”
赵大海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德发啊,你也是在海上漂了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你觉得,这五十块钱,是那么好挣的吗?这是让你去挣钱,还是让你去送命啊?”
“村长,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德发听出不对劲了。
“你知不知道,林凡他这次开的是谁的船?”
“不是说是石螺村钱东来那艘海龙号吗?”
“对,就是那艘船!”
赵大海一拍大腿:“那你知不知道,那艘船,为什么会被人叫做不祥之船、寡妇船?”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不就是旧了点吗?”
“我告诉你吧。”
赵大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钱东来当年,就是开着那艘船,在海上撞了邪!好端端的天气,连片云都没有,突然就起了遮天蔽日的大风暴,一船十几口人,就活了他一个独臂的回来!”
“你说,这邪不邪门?”
“而且,我专门找镇上的风水先生问过了,先生说,那艘船,因为在海上死过人,怨气太重,已经成了阴船。”
“船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谁要是再上那艘船,就会被船上的冤魂给缠上,最后,也得落个船毁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
“钱东来他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为什么疯了?就是被那些冤魂给夜夜折磨的!林凡那小子,年轻不懂事,被钱迷了心窍,非要去趟这浑水。”
“你可不能跟着他一起去送死啊!你家里可还有老婆孩子呢!”
王德发听得是后背一阵阵发凉,手心直冒冷汗。
他是个老渔民,对海上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这么邪乎?”
“我骗你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
赵大海见他已经上钩,又加了一把火:“你再想想,林凡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能说动钱东来那个老疯子?”
“还不是因为他八字硬,命里带煞,不怕那些脏东西!”
“可咱们不一样啊,咱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老实人,犯不着为了那点钱,把一家老小的命都给搭进去啊!”
“德发呀,听我一句劝,这活儿,打死也不能接。”
“林凡给你五十,我给你六十!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好好歇着,等过了这阵子,风平浪静了,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安稳活儿。”
在赵大海这一番连恐吓带忽悠的组合拳下,王德发心里那点对高薪的贪念,很快就被对死亡的巨大恐惧所取代了。
“村长,您说得对!太对了!这钱,是有命挣,也得有命花啊!这活儿,我不接了!他就是给我一百块一天,我也不上那艘不祥之船!”
用同样的法子,赵大海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劝退了村里所有被林凡联系过、有资格上海龙号的老船员。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找到了村里那几个最能说会道、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娘,半真半假地把海龙号是不祥之船、阴船、谁上谁死的谣言,添油加醋地散布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清水湾,甚至周边的村子,都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对那艘停在石螺村的海龙号,敬而远之,谈之色变。
在他们眼里,那不再是一艘船,而是一口会移动的海上棺材。
谁要是上了那艘船,就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赵大海的釜底抽薪之计,进行得异常顺利。
他封锁了林凡的物资来源,也断绝了他的人员补给。
他就是要让林凡,就算有了船,也找不到一张能用的网,找不到一个敢上船的伙计。
当林凡带着钱东来,信心满满地来到太平镇,准备采购出海所需的渔具时,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老板,你这店里,怎么连一张像样点的深海网都没有了?”
林凡走进第一家渔具店,看着空荡荡的货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渔具店的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抬头看了一眼林凡,又特别留意了一下他身后那个独臂的的钱东来,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没了,昨天就全卖光了。”
老板一边心不在焉地盘着手里的算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卖光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下午,来了个大主顾,阔气得很!把我们镇上所有店里,能下深海的网,还有那些粗的钢丝缆绳,全都给包圆了。”
老板说着,还咂了咂嘴,一脸回味:“那家伙,出手是真大方,价钱都不带还一下的。”
林凡和钱东来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沉了下来。
心里大概都有了数。
他们又接连跑了好几家店,得到的答复,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别说是特制的深海重型网了,就连稍微粗一点的尼龙绳、大号的鱼钩,都被人买得一干二净。
“是赵大海那个老王八蛋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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