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被贺云冰凉的脚贴得小腿一缩,刚要抽离,他却像只察觉到主人要走的小奶狗,两条腿悄悄圈住她的腿弯,把下巴往她颈窝里又拱了拱:“姐姐的腿软软的,比暖水袋还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黏糊气,尾音像沾了蜜的丝线,轻轻缠在季凝耳后。
她能感觉到他睡衣布料下的体温,明明自己手脚冰凉,却偏要往她身上凑,活像块没捂热的玉。
季凝喉间溢出半声无奈的笑,手指无意识抚过他后颈翘起的碎发——那撮头发总爱不听话地翘着,像他藏不住的小脾气。
“贺云。”她低唤一声,语气软得能掐出水来。
“嗯?”他含糊应着,把脸往她锁骨处埋得更深,温热的呼吸透过薄睡衣渗进皮肤,在她心口烫出个小坑。
季凝的手指顿在他发顶。
窗外月光漫过窗帘缝隙,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银边。
这个总爱追着她要草莓蛋糕、会把画着红樱桃的信纸塞给她的男人,此刻正用最原始的本能,把依赖刻进每寸接触里。
她忽然想起昨夜整理他书房时,在抽屉最底层翻到的儿童画册——每一页边角都被翻得卷了毛,最后一页用蜡笔歪歪扭扭画着两个人,一个扎着高马尾,一个脑袋上翘着呆毛,旁边写着“姐姐和贺云”。
“如果……”她喉咙发紧,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如果有一天你变聪明了,会不会……嫌我烦?”
贺云忽然抬头,睡眼惺忪的模样被月光揉碎在眼底。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指尖还带着刚从被子外露出来的凉意:“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季凝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鼻酸。
他哪里懂“变聪明”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他的世界里,“聪明”不过是能多认几个字,能自己系好衬衫第二颗纽扣。
可她知道,贺氏集团那个雷厉风行的前CEO贺云,曾在董事会上用三分钟让股价回升五个点;她知道,营销号里那个“神秘女伴”的标签,背后藏着多少虎视眈眈的眼睛;她更知道,丁雯云上次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块卡在喉咙里的刺。
“没什么。”她握住他捧脸的手,把那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就是突然觉得……贺云对我真好。”
贺云的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着的星星:“姐姐对贺云更好。”他掰着手指头数,“给我买草莓蛋糕,给我系歪掉的领结,我做噩梦时抱着我……姐姐比妈妈还好。”
季凝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妈妈”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不加修饰的依赖。
她忽然想起婚礼当天,他攥着她的手不肯放,牧师问“你是否愿意”时,他用力点头:“我愿意给姐姐买一辈子草莓蛋糕。”
夜色渐深,季凝在他均匀的呼吸声里慢慢合上眼。
可这一回,梦境没有裹着暖融融的甜。
她站在贺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
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中央商务区,可屋里的温度却冷得刺骨。
贺云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手指间夹着的文件纸发出沙沙的响。
“季凝。”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替嫁好玩吗?”
季凝想开口解释,喉咙却像被人攥住了。
他转身时,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冷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贺云,没有追着她要糖的雀跃,没有被她摸头时的傻笑,只有陌生的、刺骨的审视。
“你以为我真的是八岁小孩?”他一步步逼近,皮鞋跟敲在地面上的声音像重锤,“装疯卖傻这么久,就为了钓我这条大鱼?”
季凝后退到墙角,后腰抵着冰凉的书架。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季安呢?她在哪?你们姐妹俩合起伙来骗我?”
“不是的!”她喊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地板上,“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
“姐姐!”
季凝猛地惊醒,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贺云正跪坐在她身侧,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睛里全是慌乱:“姐姐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喉咙像被火烧过般疼。
贺云的睡衣前襟湿了一片——是她刚才无意识攥住他衣襟哭的。
“我……”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哑得厉害,“梦到你……不要我了。”
贺云的瞳孔骤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扑进她怀里,胳膊紧紧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勒进骨血里:“贺云永远要姐姐,贺云最喜欢姐姐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温热的眼泪透过她的睡衣渗进来,“姐姐不要不要贺云好不好?”
季凝被他的反应惊到,手指颤抖着抚过他后颈:“我没有不要你,是我怕你不要我。”
“不会的!”他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贺云的小本子上写了,要和姐姐去看海,去喂鸽子,要给姐姐买最大的草莓蛋糕……姐姐要是走了,贺云就……就把小本子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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