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心挽着贺云走出包间时,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掐了掐。
贺云被她拽得踉跄两步,仰头看她:一心姐姐,疼。
云哥,方一心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海茨医生最近在查些不该查的东西,你让手下人......她顿了顿,用旗袍袖口蹭过贺云发顶,让他别再查了,好不好?
贺云盯着她耳垂上晃荡的翡翠坠子,想起季凝昨天给他编的星星手链也是这种透亮的绿。
他无意识地点头:听一心姐姐的。
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季凝才松开揪着丹尼衣袖的手。
她的指腹还留着布料的褶皱印,抬头时撞进丹尼温沉的眼底:饿了?
我记得你说过想吃现烤的栗子。
不是饿。季凝伸手碰了碰他西装袖口的银链,那是她上周在二手市场挑的,丹尼,你说......她忽然顿住,窗外残月的光漏进来,在他下颌投出一片模糊的影,我们去看看你说的新家好不好?
丹尼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露出笑。
他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漫上来:
越野车碾过铺满梧桐叶的小路时,季凝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路灯,忽然想起贺云方才替她接茶盏的动作——他总在她分神时,用最自然的方式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像怕她烫着,又像怕她摔了。
到了。丹尼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季凝推开车门,风裹着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月光下,整面悬崖被纯白玫瑰覆盖,从山脚蔓延到崖顶,像被揉碎的云絮铺了一地。
花田中央立着栋原木小屋,窗棂透出暖黄的光,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
上个月开始种的。丹尼牵着她往花田深处走,玫瑰刺偶尔勾住裤脚,每天让花房送新苗,说要给季小姐一个不会谢的春天。
季凝的鞋尖蹭到一株带露的玫瑰,水珠溅在脚腕上,凉丝丝的。
她望着他耳后那道淡白的疤——那是三年前为她挡刀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为什么选悬崖?
因为这里能看见整座城市的灯。丹尼停在花田中央,转身时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也因为......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条钻石手链,碎钻在月光下连成银河,如果有天你想逃,我就用这条手链把你绑在我身边。
季凝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他总说自己是医生,可半夜接到电话就消失;想起他书房上锁的抽屉,想起他说多年前救过个被追杀的女孩时,眼底那抹她从未读懂的暗涌。
但此刻他的手指在发抖,喉结上下滚动着重复:季凝,嫁给我。
她把左手伸过去。
丹尼替她戴手链时,玫瑰香裹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涌进来。
他的吻落在她手背,像片轻轻的雪:以后每天早上,我给你煮酒酿圆子;下雨的晚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
风突然大了。
季凝听见玫瑰丛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踩断了花枝。
丹尼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把她护在身后,声音沉得像块冰:别动。
三道光柱突然从崖顶照下来。
七个戴黑头套的人从花田里站起,其中一个端着枪,枪口的红点在丹尼后心跳跃:海茨医生,跟我们走,不然这女人——
枪响的瞬间,丹尼猛地把季凝扑倒在地。
玫瑰刺扎进她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她看见丹尼的肩窝绽开血花,染红了纯白的花瓣。
他用身体压着她往花田边缘滚,每动一下,伤口就洇出更多血。
季凝,听我说。他的声音染了血沫,等会我数到三,你往车那边跑,锁好车门......
季凝抓着他染血的衣领,指甲缝里全是玫瑰汁,要走一起走!
丹尼突然翻身将她推向左侧。
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打在身后的玫瑰丛里。
她撞在原木小屋的墙上,转头时看见丹尼被两个杀手按在地上,其中一个用枪托砸他的头,血顺着他额角往下淌,滴在白玫瑰上,像开了朵红山茶。
放了她!丹尼咳着笑,你们要的是我,带她走算什么本事?
拿枪的杀手扯下黑头套,是个左脸有道刀疤的男人:海茨医生,你毁了我们三条货船,总得拿点利息。他把枪口对准季凝的太阳穴,要么跟我们走,要么这女人脑袋开花。
季凝的眼泪砸在地上,混着泥土和玫瑰汁。
她看见丹尼的瞳孔剧烈收缩,看见他被按在地上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然后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血沫:好,我跟你们走,但让我跟她说句话。
刀疤男踢了他一脚:快点。
丹尼爬到季凝身边。
他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发抖。
他捧住她的脸,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季凝,我抽屉里有个蓝皮本子,密码是你生日......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突然用力把她推向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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