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霜深吸一口气,望向仍抱着自己的墨羽,目光复杂。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若负我,我必杀你证无情道。”
不等墨羽回应,她便挣脱了他的怀抱,转向除商莜莜外的两人——林瞬光与蓝纱。
“你,”她声音清冷,不容反驳地对林瞬光说,又看向蓝纱,“还有你,跟我走。”
林瞬光眉头一皱,满脸不情愿:“喂,小妹,你这就......”
“走。”
凌霜只回了一个字。
没有威压,但那属于化神中期的气场,让林瞬光把话咽了回去。她撇撇嘴,瞥了眼面色苍白的商莜莜,又瞪向墨羽,最终还是收敛姿态。
(搞什么!正到精彩处!这丫头坏我好事!)林瞬光体内的白芷无声咆哮。
蓝纱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凑到凌霜身边,生怕慢一步就会遭殃。
凌霜不再多言,转身朝院子外走去。她没有再看墨羽,但那紧绷的背影却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林瞬光低声嘀咕着跟上,蓝纱也快步随行。
三人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将一片狼藉和沉重的寂静留给了屋内的两人。
远在典当铺的苏灵音,通过水镜看到凌霜强行清场的一幕,红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看到凌霜强压醋意、依旧选择信任和维护墨羽,苏灵音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既有“算你识相”的冷哼,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哼,倒是会装大度......”
她撇撇嘴,指尖在水镜边缘轻轻一点,一道微光附着其上,院内与竹屋中所有隐藏的传音石同时启动。
“让阿姐好好听听,这蠢弟弟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院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小白从墨羽肩头跳下、落在旁边竹桌上的细微声响。
小家伙歪着脑袋,看看墨羽,又看看商莜莜,狐狸眼睛里带着担忧。
墨羽转过身,面对商莜莜,脸上写满疲惫与沉重。
商莜莜仍站在原地,身体微颤,面色苍白。凌霜方才的威压与杀意令她心有余悸,但更让她震撼的,是墨羽情急之下喊出的“形神俱灭”与“化神”——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将她拉回来的,竟是这个她刚刚还在怨恨的人。
“这里......不太方便。”墨羽声音有些沙哑,看了一眼院外,又示意了一下通往竹屋的方向,“我们......进去说吧。”
商莜莜没有反对,只是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进了院子内的竹屋里。
小白想了想,没有跟进去,而是跳到竹屋的门槛上,蜷缩下来,耳朵警惕地竖着,履行着守护的职责。
竹屋里只有一张简单的竹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墨羽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些许昏暗,却也让空气中弥漫的沉重感更加清晰。
墨羽示意商莜莜坐下,自己坐在对面。
他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一段不愿触碰的过往。
油灯光晕在他脸上跳跃,映得那双赤瞳忽明忽暗。
“莜莜......”他低沉地叫出了这个尘封的称呼,“你刚才问......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商莜莜抬起头,黑眸紧紧盯着他,眼中没有了愤怒和控诉,只剩下对真相近乎执拗的探寻。
墨羽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黑了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座冰冷的牢笼。
“因为......我看不到未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浸透骨髓的寒意,“在那个皇宫里,我看到的,只有一条......必死的路。”
商莜莜瞳孔微缩。
“不是你想的那种争权夺利失败,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墨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
“父皇视我为不祥之人,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还有那些看似与世无争的皇兄皇姐......他们背后的势力,没有一方希望我活下去。”
“我猜,他们是怕斗到两败俱伤时,反而让我积蓄力量,坐收渔利。”
“可我一直伪装得小心谨慎,按理不会有人在意我这样的落魄皇子。可他们到底还是不放心,执意要除掉我。”
他语气平静,话语却如冰锥,击碎了商莜莜心中那个“负心皇子逍遥快活”的想象。
“你不明白......那种每晚闭上眼,都不知道能否看到第二天太阳的感觉。”墨羽的声音微微发颤,“食物可能被下毒,饮水可能有问题,就连走在宫道上,都可能有瓦砾‘意外’坠落......这些不是猜测,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
商莜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小时候偶尔听见宫人低语,说九皇子又“病”了,或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那时只当是寻常小事,从未想过背后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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