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变不离其宗,说穿了,还是太贪心了,他犯了‘贪’忌。”在一旁许久未出声的笠阳王突然开口,冷笑了一声,说道,“既好色了,那不止要坦然承认自己好色了,最好还坦然的把那笔美色同财色的账算清楚了,莫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占旁人便宜。”
“虽说美色这种东西有没有用的,同那些神棍手下的符咒差不多,是个玄玄乎乎的玄学之道,谁也说不准。”笠阳王冷笑道,“可他娶了皇后这么个美人,而后又以皇后的模样为标杆,挑进宫的那些美人哪一个不是各家挑出来的最上等的美人?”
“旁的不说,光论皮囊,他若不是天子身份,哪里能坐拥这些美人?”宗室遗老点头说道,“既如此,便好好算一算账,皮囊之上自己已是占了旁人的便宜,原本那些美人皮囊之上被占些便宜,他再以天子的身份补些美人旁的东西,这笔帐也算是平的。可他太贪心了!”
“让人将那些最上等的美人送进宫时用的是天子身份的虚晃一枪,许诺的是‘利益’,等到旁人想让他兑现‘利益’时,他又改口说这等男女之事是感情,先下手为强的指责旁人‘卖女求容’,利益和感情哪个讲起来对自己更有利便讲哪个,这般利益同感情的界限模糊之事是他亲自做出来的,是他模糊了那边界,那枕边之人自是头一个察觉到这些的,自也开始有样学样的模糊利益同感情,开始算计了。”另一个宗室遗老说道,“天子以身为表率,揣着明白装糊涂,上行下效的,这些美人成了谁赢帮谁的墙头草也不稀奇了。”说到最后,那语调里的滑稽笑声实在没憋住,露了两声出来,显然觉得这事有些滑稽。
“真是亲手放出的洪水猛兽啊!一旦他自己亲手开了那个门,他以为之后的事还能尽数由得他?”宗室遗老说着,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叶舟虚,“你就莫想着那温夫人了,若是人死当真能化成鬼,她同你也不是一路人。若没有那些神神鬼鬼之事,她的遗骸迟早也是同温玄策葬在一起的,不会同你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打从一开始就没选择你,往后自也不会再选你,你与她的缘分早尽了,何苦还惦记着想要强行续上?”
“明明是我先遇上的她,又怎会甘心呢?”叶舟虚叹了口气,说道,“她又是这般的人畜无害,我以为我能骗……”脱口而出的话如此自然,自然到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叶舟虚不由一怔,而后不意外的听到了周围响起的讥笑声,就连他那便宜亲家——笠阳王都在摇头嗤笑。
“脱口而出的,才是真正的心里话。”笠阳王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你以为你能骗到她,将她骗到手来着。”
“可我是真的爱她,我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认真、上心过。”叶舟虚幽幽道,“一想到她的死,我便心痛不已。”
“你这般多情之人的爱是什么值钱的稀罕玩意儿吗?”笠阳王冷笑道,“便宜的很,也贱卖的很。同你那风流纨绔儿子一般其实根本不值钱的。”
“更何况,也确实是骗。”笠阳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她什么模样?你什么模样?皮囊之上不是你在占她便宜?同龙椅上那皇帝占他后宫美人的便宜哪里不同了?”
叶舟虚看了眼笠阳王,垂眸,默了默,道:“温玄策又是什么模样?皮囊之上不是他在占她的便宜?”
“皮囊之上温玄策占她便宜不假,可两人既在外人眼里如此登对,自有他的理由。郎才女貌,温夫人是第一等的美人,温玄策是真正的第一等的才子,可不是你儿子那等风流纨绔,自然般配。”笠阳王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心里清楚自己就是在占她便宜,所以脱口而出那个‘骗’字。莫说你了,就是龙椅上那个占旁人便宜,用那把椅子不允旁人说出口又如何?有些事,究竟谁占了谁便宜,没有人会比双方自己心里更清楚的!”
话未出口很多时候只是因为种种缘故不能说罢了,可有些事不是不说便能不存在了的。那笔账总是埋在那里放着的,时机成熟,这笔帐自有拉出来算一算的那一日。
“所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深情人’‘恩情债’都是虚的,你就是想高攀,又怕那看着人畜无害的温夫人看清那笔账,所以折腾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弄出了一大堆虚事,试图弄晕温夫人的头,叫她永远看不清楚那笔账。甚至明明是你高攀的她,你却还试图反过来占到那个高高的位子上,凌驾于那个你好不容易高攀到的高枝之上,用各种弯弯绕绕的小动作骗她,打压她,叫她以为自己配不上你,你这等深情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恶心。”笠阳王笑着说道,“得亏我家笠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若是个好的,我哪怕养在家里一辈子都不会叫你家那风流纨绔攀上我家笠阳的。”
“她阴毒如此,还是个瘫子,我家那个虽不好,却是个正常人,皮相也不错。”叶舟虚看了眼笠阳王,说道,“既心里都清楚,你笠阳王府又怎么可能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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