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把大哥最后说的那些关于孙家真实背景的话告诉丈夫,怕他嘴不严惹出更大的祸。
只是反复强调,“大富,听大哥的,这事……真的到此为止了!
咱们……咱们惹不起!以后,可千万管好柱子,咱们自己……也夹着尾巴做人吧!”
赵大富看着妻子从未有过的惊惧模样,再想想白天那伙人的凶悍和今晚大舅哥反常的态度,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坐回破椅子上。
捂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个亏,看来是吃定了,而且还得庆幸没吃更大的亏。
屋子里只剩下柱子不明所以的抽泣声和夫妻俩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与赵家压抑冰冷的气氛截然相反,孙玄家的堂屋里,此时却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充满了酒菜香气和男人们爽朗的说笑声。
下午那场“自卫反击战”大获全胜,虽然孙玄让大家下手有分寸,没闹出重伤,但实实在在出了口恶气,也让来帮忙的同乡兄弟们觉得这忙帮得值当、痛快。
孙玄和孙逸自然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白出一把力,晚饭早就让吴红梅和叶菁璇张罗了起来。
红烧肉、炖鸡、炒鸡蛋、白菜粉条、拌凉菜……虽然不算极其丰盛,但在这个年月,尤其是在自家操办,已经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待客饭了。
孙玄搬出了一箱啤酒,又开了两瓶白酒。
男人们围坐在拼起来的两张方桌边,大碗喝酒,大口吃菜,高声谈笑。
话题自然离不开下午那场“战役”。
孙明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一拳撂倒一个拿棍子的;
王胜利则谦虚地说多亏孙玄在旁边照应;
孙爱民憨笑着说起自己差点被砖头砸到,被孙玄一脚踢开的惊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融洽。
孙逸作为大哥和主人,不断给大家劝酒夹菜,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吴红梅和叶菁璇则在厨房和堂屋之间穿梭,添菜热汤,听着男人们的吹嘘和笑声,脸上也洋溢着轻松和自豪。
不过,大家都记着明天还要上班,虽然高兴,酒却没敢多喝。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酒足饭饱,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众人便陆续起身告辞。
孙玄和孙逸把大家送到院门口,又是一番感谢和叮嘱路上小心的客套话。
看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兄弟俩才转身回屋,闩好院门。
堂屋里杯盘狼藉,但弥漫着一种热闹过后的温馨余韵。
吴红梅和叶菁璇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两个小家伙佑安和佑宁大概是累了,早早被赶去睡了。
孙逸在炕沿坐下,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看向正在帮忙收拾的孙玄,神色认真了些:“
玄子,今天这事,算是了了。那家人……看样子是被吓住了,应该不敢再来了。”
孙玄点点头,把几个空酒瓶归拢到墙角:“嗯,他们家里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孙逸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灯光下袅袅上升。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身为领导的责任感和忧虑:
“家里的事暂时不用担心了。倒是公事……玄子,年关物资这一摊子,你得真正上上心了。
这几天我在市里开会,感觉上面的弦绷得很紧,各地报上来的缺口都不小。
咱们县里,压力更大。老百姓眼巴巴等着过年,要是连点油星肉沫都见不着,这年……怕是不好过啊。”
孙玄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紧张,反而有种成竹在胸的沉稳:
“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两天虽然歇着,但该联系的渠道,该打招呼的关系,我都走动了。
明天我就正式去上班,把手头已经敲定的几批物资,先运回来,把仓库填一填,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孙逸看着弟弟笃定的神情,心里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别看平时有时懒散,有时还有点痞气,但真遇到正事,尤其是这种需要动用关系和脑子的事情,从来就没掉过链子。
“你有数就好。”
孙逸点点头,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需要我这边协调什么,或者遇到什么难啃的骨头,随时跟我说。”
“嗯,知道了哥。” 孙玄应道。
兄弟俩又说了会儿闲话,孙玄也简单说了说小雅工作落实的情况。
看看时间不早,便各自洗漱,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冬日的寒气依旧刺骨。孙家小院却已经苏醒过来。
吴红梅早早起来,熬了一锅小米粥,馏好了馒头,又炒了一碟咸菜。
一家子围坐在堂屋炕桌上,热乎乎地吃了顿早饭。
孙逸穿好中山装,拎上公文包,第一个出门上班去了。
接着是吴红梅,叮嘱了两个儿子好好上学、别在路上贪玩,也去上班去了。
孙玄和叶菁璇也收拾停当。
叶菁璇换上了那身干净的列宁装,围上红围巾,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托儿所孩子们准备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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