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府尹的邀请很快就到了,华溪女混在熊克定的亲卫里,姜茧儿扮成宗青崖的小厮,一行五六个人到府衙门口时,正好遇到贺晏清。
贺晏清捏着折扇,看起来心神不宁。
熊克定皱眉看向宗青崖,宗青崖笑道:“大敌压境,正该如此。”
熊克定恍然’噢’了一声,对啊!贺五爷这份心神不宁很应该啊,他竟然没想到。
岑府尹迎在后堂门口,目光先落在宗青崖身上。
“这位是大小姐的参赞。”贺晏清介绍宗青崖。
宗青崖冲岑府尹拱手,“宗青崖。”
“大小姐还要参赞?”岑府尹背着手没动,打量着宗青崖。
他是圣人门徒,对怪力乱神算不上嗤之以鼻,但肯定是敬而远之。
“是。”宗青崖笑应。
“听说大小姐的护卫武力惊人,听说飞钱银票是大小姐的产业,现在又有了参赞,你们大小姐有什么打算吗?”岑府尹盯着宗青崖问道。
“我们大小姐希望天下太平。”宗青崖笑道。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道。”岑府尹看着宗青崖的笑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府尊所言极是。”宗青崖拱手。
“进屋说话吧。”贺晏清从岑府尹的话缝中插话笑道。
“嗯。请进。”岑府尹侧身,让进贺晏清三人。
岑府尹坐了上首,贺晏清回头想把宗青崖往上座让,却见宗青崖已经在最下首坐下,也就没再多话,坐在自己惯常的位子上。
熊克定顺着宗青崖的示意,坐在宗青崖上首,姜茧儿侍立在宗青崖身后。
“朝廷大军离荥阳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岑知府看着熊克定,直入正题。
“是。”熊克定微微欠身。
“我是从京城方向过来的,路上遇到孙氏大军了,步军为主,带了不少粮草辎重,行军速度不算很快,我觉得一天内肯定到不了,要两到三天。”宗青崖接话笑道。
“嗯。”岑知府明显松了口气。
宗青崖盯着岑知府的神情。
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位府尹脸色就很不好,肯定不是因为大军压境,他可是称为’朝廷大军’,听自己说要两到三天,他就松了口气……嗯,看来,那位说客和他说的应该就是两到三天,之前听说还有不到一天行程,他大约以为是说客欺骗他了。
嗯,那就是说,孙氏大军两到三天就要到了。
岑知府皱着眉沉吟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熊克定一个’是’字后就正襟危坐,淡然看着岑知府,他旁边坐着宗先生,轮不着他说话,听着就行。
贺晏清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就算两到三天,也急迫得很了,大军压境,咱们得赶紧议一议防守的事儿。”
岑府尹抬手止住贺晏清,看着宗青崖问道:“宗先生是从京城过来的?”
“经过京城,我是从安丰一带过来的。”宗青崖笑道。
“安丰离建业也就隔着一条江,建业怎么样?听到陛下的信儿了吗?听说你们大小姐神通广大。”岑府尹接着问道。
宗青崖微微欠身,微笑答道:“在下一直留心陛下和长沙的信儿,一直没听到陛下的信儿。
“只听说长沙王当众刺死江陵陈家家主陈瑞铭,并命身边一位叫游盛的,把陈瑞铭头颅砍下,扔去喂狗。
“陈瑞铭夫人袁氏用一箱子珍珠贿赂了长沙王的护卫统领谢铁衣,取回陈瑞铭的头颅和尸身,连夜逃回江陵。
“这件事在扬州尽人皆知。”
贺晏清脸都白了。
岑府尹一声冷哼,“你是在扬州听说的?既然是扬州传出来的信儿,那这件事的真假就在两可之间了。”
“府尊所言极是。关于陛下,在下问过我们大小姐,大小姐说,陛下还活着。”宗青崖接着笑道。
贺晏清愕然看着宗青崖。
他怎么能和岑府尹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挖自己的墙角么?
熊克定淡然听着,凭着他多年跟在世子爷和四爷身边练出来的直觉,他能感受到身边一片刀光剑影,这种刀光剑影用不上他,他好好坐着就行了。
岑府尹惊讶的看着宗青崖,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听说你们大小姐身边那位卫妈妈是世子爷的人?”
“大小姐和世子兄弟确实有几分渊源,和扬州裴清也有些渊源,但大小姐不是世俗中人。”宗青崖笑道。
“宗先生到荥阳来,所为何事?”岑府尹问道。
“其一,我只是经过荥阳,其二,大小姐在荥阳停驻过,至少我不希望荥阳遭遇京城那样的惨烈祸事,就停下来看看有没有能尽力的地方。”宗青崖态度和言辞都坦然自若。
岑府尹沉默片刻,看向贺晏清道:“陛下还活着,朝廷尚在,虽然奸人当道,但只要陛下还在,朝廷还在,我等就不能不听从陛下旨意和朝廷号令,否则,我等和奸人有什么分别?”
“府尊!这不是陛下旨意,这是邵砺川的旨意!”贺晏清声音都高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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