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巨琴的“调音柱”!是整个音杀大阵的能量枢纽!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冲向它!一种源自前世破碎烙印的本能,一种对“器物”通灵达到极致的共鸣,驱使着她!仿佛只有靠近它,才能抓住一线生机!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在魔音巨浪即将吞噬师兄的瞬间,她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无比熟稔又无比痛苦的手势,如同抚慰情人,又如同扼杀仇敌,狠狠地、精准地按在了那冰冷、布满刻度的暗金色音叉顶端!
嗡——!!!
一股庞大、混乱、完全不同于国师魔音的恐怖能量,以明霜的手掌和音叉接触点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那能量并非她自身所有,而是她体内的“凤凰血”、左眼的钟煞、以及前世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某个禁忌音符,强行引动了音叉内部积蓄的、被国师扭曲的浩瀚音律能量!这股能量如同脱缰的怒龙,瞬间挣脱了国师的控制,顺着明霜的指引,化作一道狂暴、混乱、充满了撕裂与毁灭气息的无形音爆,狠狠撞向那道压向师兄的魔音巨浪!
轰隆——!!!
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恐怖的能量在半空中狠狠相撞!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瞬间失聪、空间仿佛被撕裂的极致湮灭感!刺目的能量乱流如同破碎的镜片,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溅射!地面被犁开深深的沟壑!几具巨大的黑色水晶容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炸裂!粘稠的液体和里面扭曲的“实验体”残骸喷溅得到处都是!
国师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吼!枯指在琴弦上疯狂乱拨,试图重新掌控局面,却被反噬的能量震得口喷鲜血,踉跄后退!
师兄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爆炸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一根扭曲的金属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随即滑落在地,一动不动,只有剑柄上的护魂铃还在微弱地震颤。
而明霜,作为能量爆发的核心点,承受了最恐怖的反噬!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连同整条右臂的骨骼都在瞬间寸寸碎裂!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被狠狠抛飞,砸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高台边缘!
噗!温热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她口中狂喷而出!视线彻底被左眼的粘稠血海和右眼炸裂的金星所覆盖!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就在这时,地宫穹顶,那被巨大能量冲击撕裂的缝隙外,一轮冰冷、巨大、圆满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银盘,赫然映入她模糊的感知!
月圆之夜!正是此刻!
清冷得近乎残酷的月华,如同九天垂落的冰冷瀑布,穿透地宫穹顶的裂口,精准无比地洒落在高台之上,将明霜、那架狰狞的巨琴、以及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师兄,都笼罩在一片惨白、肃杀的光晕之中。
“咳咳……” 师兄的身体在月华下微微动了一下。他挣扎着,用剑支撑着身体,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他抬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摘下了脸上那遮掩了半张面孔的冰冷面甲。
面甲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月华如水,流淌在他脸上。
那是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本应是英气勃发的轮廓,此刻却被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癫狂所扭曲。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下颌绷紧如铁。但最刺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瞳孔深处,那点被国师操控的暗紫色幽光,在纯净月华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污秽,剧烈地波动、挣扎、黯淡!癫狂的赤红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枯井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悲伤!那悲伤如此浓烈,几乎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明霜,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带着泣血般哽咽的字:
“师……师父……三……三世了……”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铁蒺藜,狠狠扎进明霜的心脏!
“您……您答应过的……每一世……都……”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控诉,“……都……会记得我……会……带我回家……”
泪水,混着嘴角的血迹,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深陷的眼窝中汹涌而出,在他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上,冲出两道污浊的痕迹。
“可您……为什么……每一次醒来……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我……再杀您一次?!!”
他猛地抬手,指向自己脖颈的左侧!
在冰冷的月华下,明霜的左眼血海翻腾,右眼模糊的感知瞬间被强行聚焦——在他脖颈的左侧,喉结下方,一道极其狰狞的、深紫色的勒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深深嵌入皮肉之中!那勒痕的形状,并非绳索,而是一根……被某种恐怖力量强行勒进血肉、甚至触及喉骨的……金属琴弦!琴弦的末端,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暗紫色的能量波动,与国师操控巨琴的能量……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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