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雷劫”事件如同一道冰冷的警钟，让所有沉醉于力量提升的觉醒者意识到，进化的道路上不仅有心魔瓶颈，更有来自“系统”本身的无情裁决。然而，对于某些特殊个体而言，与这个庞大系统的深度接触，带来的并非仅仅是恐惧，还有可能窥见隐藏在其后的、更加惊心动魄的真相。
楚小雨作为最早期的“觉醒者”之一，并且身处强度高达92%的“节点零”核心区域，她的变化远比其他人更加剧烈和深入。在集体进化浪潮中，她的修为同样暴涨，对灵气的感知和操控能力达到了一个令“天诛”局研究人员都咋舌的地步。但更奇特的是，她开始出现一些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现象。
她会偶尔出现短暂的“失神”，眼神变得空洞，仿佛意识游离到了别处。有时她会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空气中划动，指尖划过之处，会留下短暂存在的、由细微光粒构成的复杂几何图形，这些图形与超级计算机模拟出的高维数学模型惊人地相似。
苏晴敏锐地察觉到了楚小雨的异常，她判断这并非走火入魔，而可能是其特殊体质与高浓度灵气节点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在取得楚清瑶的同意并采取了严密保护措施后，苏晴决定引导楚小雨进行一次深度冥想，尝试主动接触并理解这种状态。
实验在“节点零”地下空洞外围的一间临时加固的观察室内进行。这里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空气中漂浮着点点灵光。楚小雨盘膝坐在房间中央的阵眼位置，苏晴和几名研究人员则通过厚厚的防爆玻璃和无数传感器远程监控。
楚小雨按照苏晴指导的方法，缓缓沉入定境。起初一切正常，她的生命体征平稳，能量波动有序。
但渐渐地，监控屏幕上的数据开始出现异常波动。
“目标生命体征信号…变得断断续续！”
“能量读数极不稳定，在峰值和谷值间疯狂跳跃！”
“等等…她的…她的身体轮廓在摄像头里变得模糊了！”
观察室内，众人惊恐地看到，楚小雨的身体边缘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她的形体仿佛失去了绝对的实体感，变得有些半透明，甚至能看到内部有细微的光点在快速流动！
“是量子隧穿效应？还是局部维度偏移？”一个物理学家惊呼。
就在这时，楚小雨的整个身体，猛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消失，而是仿佛在那一瞬间分解成了无数个细微的、叠加态的概率云，然后又迅速重组！这个过程快得无法捕捉，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一刹那，楚小雨的“存在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冥想中的楚小雨，对此的感受则更为直接和震撼。
在她的感知中，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抛离了肉身的束缚，投入了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无边的光的海洋。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无穷无尽、奔腾流淌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并非冰冷的0和1，它们蕴含着色彩、声音、情感、记忆…是构成万事万物的最本源信息。
她“看”到无数破碎的、如同记忆胶片般的世界碎片在这片数据海洋中沉浮。有些碎片里是繁华的现代都市，有些是原始的丛林，有些甚至是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奇幻景象。这些，或许是其他被观测或模拟过的文明残影。
而最多的，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碎片——那些碎片中，有悬浮的仙山，有古风的殿宇，有御剑的修士…那是红门世界的残骸！
她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靠近一块较大的红门世界碎片。
碎片内部并非静止的画面，而是如同牢笼般，禁锢着一些黯淡的光影。她仔细“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那些光影，赫然是一个个季长歌的虚影！
有的穿着玄天宗弟子的服饰，正在练剑；有的已是宗主模样，在处理公务；有的则在不同的场景中战斗、挣扎、甚至消亡…这些虚影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设定好程序的NPC，在一个个破碎的时空片段里，重复着各自的“角色”。
一块碎片里，可能就有数十个、上百个这样的“季长歌”复制体！
他们是被格式化后残留的数据备份？还是无数次轮回中产生的平行个体？亦或是…构建那个虚拟世界所用的“基础模板”？
楚小雨的意识在这片由季长歌复制体构成的、无声哀嚎的“墓地”中穿行，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季哥哥…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他的本体又在哪里？
她试图寻找，呼唤，但她的意识在这片浩瀚的数据海洋中太过渺小，如同滴水入海。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她的意识被猛地拉回现实！
观察室内，楚小雨的身体停止了闪烁和模糊，恢复了实体。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衣服，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茫然。
“小雨！你怎么样？”苏晴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充满急切。
楚小雨抬起头，看向玻璃后的苏晴和研究人员，嘴唇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刚才的见闻：
“我…我看到了…数据的海洋…”
“还有…好多…好多个…季哥哥…”
“他们…都被困在那里…”
这番话让观察室内一片死寂。
肉身化数据，意识游信息海。
红门世界的碎片，无数季长歌的复制体。
楚小雨的这次冥想，不仅证实了“数据生命体”和“维度桥梁”的存在，更揭示了其背后可能隐藏的、关于季长歌本源的残酷真相。
他或许从来都不是唯一的。
所谓的“变量79号”，可能只是无数复制体中，恰好产生了“异常”的那一个。
而现在，系统正在清理不稳定变量，并准备让“归位”开始。
那些被困在数据海洋中的无数复制体，是否会成为搭建桥梁的…耗材？
楚小雨带来的信息，让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重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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