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玉低着头,睫毛轻轻颤了颤。
手中的瓷匙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渐渐变温的粥。
谢景哲——这个名字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心湖,激起几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这一年里,确确实实地在这个家出现过好几次。
偶尔也会留下来吃顿便饭,甚至因为讨论得太晚,在客房留宿过。
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以对待“朋友妹妹”的尺度对待她——客气、有礼、保持距离,话不多,目光从不逾矩。
他做得那样好,好到连她自己偶尔都会恍惚,那天在茶餐厅的情景,是不是发生过。
“是啊,”吴羽凡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语气自然,带着对朋友成就的欣赏,“谢大哥的公司发展得确实很好,听说起步时,大哥你也投资支持了?”
柳昊然放下汤勺,点了点头,“嗯,算是一点支持。不过话说回来,景哲那公司能起步那么稳,寒寒功不可没。”
他看向妹妹,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要不是寒寒当时毫不犹豫拿出的那六十万,他的路可能要难走很多。”
餐桌上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柳铭凯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抬眼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大哥,没吭声。
柳昊然顿了顿,目光转向吴羽凡,语气更温和了些,带着长兄的周全,“对了,寒寒拿出来的那笔钱,有一部分……是你们家的彩礼。说到底,这事你们俩都有份的。”
“大哥,”吴羽凡立刻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他伸手轻轻覆上柳寒玉放在桌下的手,那手有些凉。
“可别这么说。那钱既然给了寒宝,就是她的,怎么用都是她的决定。我哪里敢贪这个功?”
他的手心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道。柳寒玉指尖微动,回握住他。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柳昊然语气依然平缓,却带着兄长的坚持和远虑,“你们以后是要长久在一起过日子的,很多事情,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互相理解,心里有数就好。”
“是,大哥,我明白的。”吴羽凡认真应下,握着柳寒玉的手紧了紧,转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清澈坦荡,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支持,“钱是小事,寒宝觉得值得,帮到了朋友,那就好。”
柳寒玉抬起头,对上吴羽凡的目光。
他眼里没有任何阴霾,只有一片赤诚的暖意。她又看向大哥,柳昊然对她微微颔首,眼神里是“事情说开就好”的宽慰。
她轻轻吸了口气,胸口那点莫名的滞涩,似乎被这坦诚的对话和手心的温暖化开了一些。
“快吃吧,粥真要凉了。”柳铭凯适时地打破沉默,夹了一只虾饺放到柳寒玉碟子里,“寿星最大,今天可要多吃点。晚上还有大餐和……惊喜呢。”他故意拉长了“惊喜”两个字,挤眉弄眼。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柳寒玉低头吃下那个虾饺,鲜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
有些过去,或许真的就适合留在过去。
而有些现在握在手里的温暖,才值得用全部的心力去珍惜和守护。
早上在吵吵闹闹中溜走,下午兄妹几人去了超市,准备今晚的聚会。
柳寒玉还是个大学生,没必要把生日聚会搞得太大,只邀请了亲近的几个朋友,象征性的聚聚,吃顿饭,就这么简单。
柳寒玉的三个舍友,凌霄月,陈悦,李静,两个同学,艾丽跟李薇,加上高中同学刘倩茜,就这么多。
另外,两个哥哥,加一个谢景哲。
当然还有正牌男友兼未婚夫,吴羽凡。
十一个人,都是正年轻的年纪,要准备的吃食不少。
几人手里拎着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
门外等着神色有些不安的几位室友,—凌霄月、陈悦等,还有刘倩茜。她们聚在一起,表情不似往常来玩时的轻松,反而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凝重。
“寒玉,你们回来了?”凌霄月最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霄月,悦悦,倩茜,你们来了,等久了吧。”柳寒玉笑着打招呼,把手里沉甸甸的购物袋往地板上放。
柳铭凯已上前开了门。
陈悦与凌霄月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陈悦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寒玉,有件事……得告诉你。今天宿管阿姨说,有位自称是你母亲的阿姨来找过你。”
“母亲”两个字,像一根冰刺扎进柳寒玉心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地重复,“我……母亲?”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柳昊然和柳铭凯立刻看向妹妹,目光中满是担忧。
吴羽凡迅速握住柳寒玉冰凉的手,低声唤道,“寒宝。”
柳寒玉回过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她看向哥哥和男友,声音轻却坚定,“我没有母亲,你们都知道的。”
凌霄月等人听到这决绝的回答,脸上浮现出尴尬与自责。
刘倩茜更是歉然地低下头,她作为柳寒玉的闺蜜,却也从未听她详细提起过母亲,只知道她与爷爷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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