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人明明是凡人,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他这只八百年修为的狐狸精都感到心悸。
“怎么样?”李承泽逼问。
“好、好吧。”范闲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心想这或许就是师傅说的“红尘劫”?
李承泽满意地点头,忽然注意到什么,从范闲肩头拈起一根银白色的毛发:“不过下次来见我前,记得梳梳毛,掉得哪儿都是。”
范闲顿时涨红了脸,一把抢过那根狐毛:“要你管!”
李承泽哈哈大笑,转身走向殿门,临出门前回头道:“明日申时,翠微亭见。记得带些点心,我要桂花糕。”
范闲愣在原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摸着自己还在发烫的尾巴根,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怎么这样?又可恶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而走出偏殿的李承泽,看着指尖沾着的几根银白毛发,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狐狸精吗?有意思。”
次日申时,翠微亭。
范闲拎着食盒,站在亭外犹豫不决。他今日特意穿了件月白长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黑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既有书卷气又不失灵动。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亭内传来李承泽的声音。
范闲深吸一口气,迈步入亭。李承泽今日穿着墨色常服,正凭栏远眺,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目光在范闲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还算守时。”
范闲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殿下要的桂花糕。”
李承泽打开食盒,拈起一块糕点端详:“不是贡品吧?”
“自家厨子做的。”范闲没好气地说,心想这人怎么这般记仇。
李承泽咬了一口,点点头:“味道尚可。”他忽然抬眼看向范闲,“坐。”
范闲依言坐下,心里琢磨这二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亭内一时寂静,只闻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说说吧,你那尾巴怎么回事?”李承泽忽然问。
范闲一惊,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什、什么尾巴?殿下说笑了...”
话未说完,他忽觉身后一紧,那条不争气的白尾巴又自己跑了出来,在凳边不安地摆动。
李承泽轻笑:“就是这个。”
范闲慌忙去按尾巴,脸红得要滴血:“这是...是一种病!”
“哦?什么病能让人生出毛茸茸的尾巴?”李承泽饶有兴趣地前倾身子,“我倒想听听范公子如何解释。”
范闲支支吾吾,脑子飞快转动却想不出合理解释。李承泽也不催促,只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范闲。
就在范闲快要编不下去时,亭外忽然传来人声。
“殿下,范无救、谢必安求见。”
范闲如蒙大赦,赶紧把尾巴收起来。李承泽瞥了他一眼,扬声道:“进来。”
两名侍卫打扮的男子步入亭中。一人面色冷峻,腰间佩剑;另一人面带微笑,手持折扇。范闲认得这是二皇子身边有名的护卫,范无救和谢必安。
二人行礼后,范无救率先开口:“殿下,北齐使团三日后抵京,陛下命您负责接待事宜。”
李承泽点点头,忽然转向范闲:“范公子可愿来帮我招待使团?”
范闲一愣:“我?”
“听闻范公子才华横溢,精通诗词歌赋,正好与北齐文人切磋。”李承泽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三日后,驿馆见。”
范闲还待推辞,李承泽已经起身:“今日就到这儿吧。必安,送范公子出宫。”
名叫谢必安的护卫微笑上前,对范闲做了个请的手势。范闲只得起身告辞,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谢必安走了。
待范闲走远,范无救方低声道:“殿下为何对这小子如此感兴趣?需要属下去查他的底细吗?”
李承泽望着范闲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勾:“不必。亲自揭开谜底,才有意思。”
他抬手,指尖拈着一根不知何时沾到的银白色狐狸毛,轻轻一吹,看它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远。
“狐狸精吗...”他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兴味盎然的光。
三日后,驿馆。
范闲硬着头皮前来赴约。他本不想与皇室有太多牵扯,但想到师傅说的“红尘劫”,又觉得这或许是个契机。
宴席上,北齐使团果然派出文士挑战南庆才子。几轮诗文比试下来,双方不分胜负。
这时,北齐使团中站出一位老者,朗声道:“久闻南庆地大物博,人才辈出,老朽有一对联,求教于各位。”
他缓缓道出上联:“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满座寂静。这上联意境深远,数字巧妙,极难对仗。南庆文士们面面相觑,无人能对。
李承泽面色不变,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却飘向范闲。
范闲本不想出头,但见南庆无人应答,只好起身行礼:“晚生有一下联,请前辈指教。”
众人目光齐聚在他身上。范闲略一思索,清声应对:“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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