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一怔:“你说什么?”
“狐妖修行,需断情绝爱。”范闲语气冰冷,“殿下不过是我选中的渡劫工具罢了。如今劫数已满,再无需伪装。”
他挥手打出一道银光,竟将李承泽击飞出去:“多谢殿下这些时日的深情,助我圆满。”
李承泽撞在柱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范闲...你...”
“忘了告诉你,”范闲笑容残忍,“那日笼中白狐,本就是我安排的苦肉计。没想到殿下如此好骗。”
诛仙阵因这番变故微微一滞。范闲趁机妖力全开,八尾虚影越发凝实:“今日便让诸位见识下,何为九尾天狐!”
他并指如刀,竟直刺自己心口!以心尖血为引,情泪为媒,硬生生逼出第九尾!
银光爆射,天地间残留的能量乱流仍在撕扯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范闲身后的九尾垂落,银辉漫卷,如天神展翼护其身后。每一根尾羽都流转着细碎的银辉,如同神只垂下的威仪之幕。他凌空悬停的身影,在漫天狼藉的诛仙阵残骸中,宛如一道不可撼动的界碑。
下方,被震得吐血倒飞的修士们摔落在地,有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触及范闲那双冰冷无波的银眸时,浑身一颤,硬生生僵在原地。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眼前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执掌生杀的漠然神明。
“还有谁要送死?” 冰冷的声音再次落下,没有刻意拔高,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修士的心头。先前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几人,此刻只觉喉间腥甜更甚,连抬头的勇气都已消散,相互搀扶着,仓皇后退,生怕慢一步便成了对方银芒下的亡魂。
范闲缓缓落地,银芒从眼眸中渐渐褪去,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意。他的目光扫过地面——李承泽蜷缩在碎石中,嘴角淌着血,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惧与不甘,却连半句狠话都不敢吐出。范闲对此视若无睹,衣袂在残留的风劲中轻轻摆动,转身便向远处走去,仿佛刚才碾碎诛仙阵、震慑众修的惊天一战,不过是拂去了衣上微尘。
“等等...”李承泽挣扎着抓住他衣角,“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范闲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殿下还是这般天真。”他挥袖斩断衣角,“今日留你一命,算是还了这些时日的情分。从此两不相欠。”
走出王府时,范闲仰头望天。九尾已成,仙门已开,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心口空空荡荡,仿佛被挖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一滴泪滑落,在月光下凝成冰晶。原来断情绝爱,是如此滋味。
三年后,九天之上。
范闲一袭白衣,坐于云巅抚琴。九尾在身后轻轻摇曳,仙气缭绕,却掩不住眼底寂寥。
这些年来,他扫平北齐,整顿妖界,受万妖朝拜。却总在夜深时,想起那个会摸他耳朵,会为他取心头血的人。
“仙君又在想往事了。”一个小仙婢低声对同伴道,“听说仙君成仙那日,哭得九天同悲呢。”
“嘘!别多嘴!”
范闲恍若未闻,指尖拨动琴弦。琴声凄清,如泣如诉。
忽然,天门外传来骚动。守门天将匆匆来报:“仙君!有人硬闯天门,说是...说是您的故人。”
范闲琴音一顿:“赶出去。”
“怕是赶不走...”天将苦笑,“那人手持皇室令牌,身上还有...还有仙君的气息。”
范闲猛然起身,九尾炸开:“你说什么?”
天门之外,云雾翻涌如浪,一袭墨衣的男子负剑静立,衣料上绣着的暗纹在流转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透着几分不动声色的矜贵。他身形挺拔,却微微垂着头,任由发梢沾着的雾气缓缓滑落,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正是李承泽。
“李承泽...”范闲喃喃道,“你怎会...”
“来找你讨债。”李承泽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熟悉的戏谑,“仙君欠我的情,打算何时还?”
范闲飘然而下,九尾不自觉地向对方探去:“你...不恨我?”
“恨过。”李承泽伸手,轻轻握住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后来想明白了,我的小狐狸最是心软,怎会真的伤我?”
范闲眼眶一热,险些维持不住冰冷表象:“那日之言...”
“都是假的,我知道。”李承泽轻笑,“你可知你撒谎时,尾巴尖会不自觉地卷起来?”
范闲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早已背叛了伪装,正亲昵地缠着对方的手腕。他慌忙想收回,却被握得更紧。
“放开!我现在是九尾仙君...”
“那又如何?”李承泽忽然将他拉入怀中,“便是成了仙,也是我的小狐狸。”
范闲挣扎着,却听对方在耳边低声道:“王启年都告诉我了。九尾之劫,断情绝爱...苦了你了。”
简单一句,击溃了他所有伪装。范闲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
“总得修炼到能上天找你不是?”李承擦去他的泪水,“如今我也是半仙之体,配得上仙君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