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蚀谷的意外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荡开片刻,旋即被节目组刻意营造的紧张节奏和后期剪辑迅速抹平。对外,那只是一场虚惊,一个身手不错的随行安保人员恰好在场。
但张若昀腕表上那瞬间飙高又被他强行压回正常值的信息素曲线,以及腰间仿佛久久不散的、被绝对力量箍过的触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另一重真相。
杀青宴设在当地一家颇具风情的民宿院子里。篝火噼啪作响,烤全羊的油脂滴落火中,香气混合着酒气和喧闹的人声,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与惊险。
张若昀坐在主桌,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他换下了冲锋衣,穿着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晚风吹动他额前微卷的墨发,篝火跃动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衬得那副容貌愈发精雕细琢,一种近乎易碎的漂亮。
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是冷的,是硬的。他指尖夹着一杯当地特产的烈酒,偶尔浅抿一口,喉结滚动,下颌线绷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弧度。周围嘉宾和工作人员的笑闹声似乎都沾染不上他分毫。
有人大着胆子来敬酒,恭维他节目里的表现“完全不像个Omega,比Alpha还猛”。
张若昀眼皮都未抬,只是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淡淡一句:“是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让敬酒的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觉失言,灰溜溜地走了。
他厌恶这种比较,厌恶被用第二性别来定义强弱。他是张若昀,这就够了。
李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既怕他这身傲气得罪人,更怕他刚稳定不久的信息素再出岔子。她几次想劝他少喝点,都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逼退了。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张若昀却觉得有些闷,那烈酒烧灼着胃袋,带来一种空泛的暖意,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冷。他起身,示意了一下,便朝着院子外僻静的露台走去。
无人敢拦。
露台悬在崖边,视野开阔。荒漠的夜风瞬间席卷而来,带着粗粝的沙土气息,吹得他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不孱弱的腰线。远处是连绵的黑色山峦剪影,头顶是浩瀚得近乎恐怖的星河。
他靠在冰凉的木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细长的烟。火星明灭,模糊了他过于锐利的轮廓,添上一抹罕见的、疲惫的慵懒。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却绝不属于自然的气息,混在了风里。
冷冽,沉寂,带着一种古老的檀木调。
张若昀夹着烟的手指倏然顿住,指节微微收紧。
他没有回头。
身后的阴影里,脚步声几不可闻。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停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存在感却如同实质的山峦,沉沉地压了过来,瞬间侵占了他周围所有的空间。
空气里那丝清甜的白桃玫瑰信息素,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骤然凝滞,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浮动,带着尖锐的警惕。
张若昀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雾气,试图压下后颈腺体那不合时宜的、应激般的微颤。
“霍先生。”他开口,声音被烟熏得微哑,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喜欢在暗处盯着人看,是你的特殊癖好?”
身后的男人低笑了一声。笑声沉沉的,碾过夜的寂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比不上张先生,”霍的声音响起,比那晚在风蚀谷中更清晰,也更具有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敲在人的神经上,“在镜头前漂亮逞强的癖好。”
张若昀猛地掐灭了烟,转过身。
霍就站在几步开外,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与这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仿佛刚从某个顶级会议室出来,而非出现在这荒漠边缘的杀青宴外围。月光勾勒出他深刻而立体的五官,英俊得极具攻击性,那双眼睛在夜色中深不见底,正毫不避讳地、专注地落在张若昀脸上。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一寸寸,如同审视一件势在必得的藏品。从湿润的眼角,到因为酒精和微怒而泛着浅绯的脸颊,最后,定格在他的鼻梁上。
张若昀的皮肤极白,鼻梁高而直,线条优美得如同大师一笔勾勒而成。而就在那鼻尖左侧,恰好处,缀着一颗极小的、颜色偏浅的痣。
平日里被镜头和妆容弱化,此刻在月光和远处篝火的映照下,却异常清晰。像雪地上偶然落下的一粒墨,像完美瓷器上一点无心的瑕疵,瞬间打破了那份过于精致带来的疏离感,添上了一抹活色生香的、诱人触碰的欲念。
霍的视线在那颗小小的痣上停留了两秒。
张若昀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目光的落点,一种被精准冒犯的燥热瞬间窜上脊背。他下颌绷紧,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的湖面。
“看够了?”他语气淬着冰渣。
霍终于抬起眼,对上他愤怒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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