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走龙蛇,刀开霜雪,药成春潮”
晨钟三响·同台唱戏
民国十九年,十月初三。
霜降前一日,南京同仁医院新楼落成。红砖拱窗,铁栏漆白,洋旗高悬。
今日“三方联合义诊”——
中医:林怀远;
西医:皮埃尔;
东洋汉方:吉田芳行。
三楼三室,三病同发。钟声三响,三医同时落笔。
医院中庭,记者云集,镁光灯“嘭嘭”炸光,像给命运拍照。
第一案:中风偏瘫
病者:前清举人韩炳章,六十七岁,左肢偏枯,口眼歪斜,病起三宿。
(一)西医房·皮埃尔
白瓷墙,酒精味。
皮埃尔翻检瞳孔,击膝反射,声音干脆:“Cerebral thrombosis——脑血栓形成。
方案一:静脉注射溶栓剂双香豆素;
方案二:物理电疗;
方案三:六周后,若肌张力仍零,转去康复体操。”
护士递上玻璃针筒,药液淡黄,像冷掉的琥珀。
韩举人咬牙:“老夫……宁死……不扎西洋针!”
皮埃尔耸肩:“科学不容讨价还价。”
(二)汉方室·吉田
和纸拉门,药香清苦。
吉田跪坐,三指搭脉,口念“浮滑而弦”,取《大冢敬节》要旨。
“此为‘中风痱’,血道瘀阻,气脉闭塞。
处方:大柴胡汤合桂枝加芍药汤,七剂;
外用:电针刺激,每日二十分钟。”
助手打开牛皮包,一排细若毛发的钢针,接着小型发电机“嗡”地一声,灯胆亮得惨白。
韩举人冷汗如雨:“要……电我?”吉田微笑:“微电流,通则不痛。”
(三)灸舍廊·林怀远
青布帘,艾烟青。
林怀远只瞥一眼舌苔,便道:“舌紫苔腻,脉沉弦,风中经络,兼痰瘀互结。”
取三寸金针,针尖一抖,龙吟细细。
“第一路:百会透前顶,醒神开窍;
第二路:风池透廉泉,利舌机;
第三路:手三里、合谷透后溪,通手阳明;
第四路:环跳、阳陵、悬钟,引少阳下行。”
四路针成,他抬手一弹针尾——
“嗡——”
韩举人只觉麻木左臂“噼啪”一串爆鸣,五指竟自行张开!
记者群哗然,镁光闪成白昼。
针毕,林怀远又书一方:
“制南星10 g、水蛭6 g、地龙12 g、川芎15 g、生黄芪60 g,五剂,水煎服。”
写至“黄芪”,他笔锋一顿,抬眼对老者道:“举人大人,黄芪量大,意在托毒外出,非补气而已。”
韩举人眼眶骤热,颤巍巍起身,左脚竟能点地!
“林神医……老夫能走了?”
“再灸三次,可扶杖而行。”
(四)第一局判
半小时后,评定席公布:
肌力恢复——
皮埃尔室:零级;吉田室:一级;林怀远室:三级!
记者笔下生风:
“太乙神针,半小时扭转偏枯!”
吉田隔窗望见,眸色深沉,对助手低语:“此人医术,尤在预估之上,计划必须提前。”
第二案:妇人症瘕
病者:绸缎庄女少东柳慧娘,三十二岁,月事淋漓,小腹硬起如孕三月,西医诊为“子宫肌瘤”,直径8 cm,建议切除。
(一)西医房
无影灯白得残酷。
皮埃尔执X光片,对柳慧娘丈夫冷声:“瘤体过大,保留子宫可能性20%,需签字切除。”
丈夫腿软:“那……还能生娃不?”
“命比子宫重要。”皮利尔递过钢笔——笔尖寒光,像一把小手术刀。
(二)汉方室
吉田以腹诊法,三指按压小腹,眉心微蹙:“血瘕也,属寒凝瘀阻。”
处方:桂枝茯苓丸料,七剂;
外治:温灸器,置于关元,每日四十分钟;
并嘱:“忌生冷,忌房事。”
柳慧娘低声:“需……需多久?”
“三月为期,若瘤不缩,仍须割。”吉田语气温和,却如宣判。
(三)灸舍内
青帘低垂,艾香似雾。
林怀远把脉良久,道:“左关弦硬如刀刃,右尺沉滑似珠走盘——痰瘀互结,兼肝郁化火。”
先书一方:
“鳖甲煎丸加减:
醋鳖甲15 g(先煎)、
丹参30 g、莪术10 g、生牡蛎30 g、
夏枯草20 g、浙贝12 g、
柴胡6 g、生甘草3 g。”
写罢,他取出金针四枚,分别刺入“三阴交”“关元”“曲泉”“痞根”。
针尾各贴一薄姜片,上置麦粒大艾炷,点燃。
“隔姜灸温而散,软坚散结;针引药入,直达病所。”
艾烟缭绕中,林怀远又伸两指,于柳慧娘小腿“地机”穴轻轻一拨——
“嗖”一声,女子只觉一股热流自足底涌至小腹,原本坠胀之处,“咕噜”作响。
“这是瘤体边缘开始松动。”林怀远声音不高,却满室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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