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居然打算造船?!朱由检听到“皇太极欲造战船”的消息时,先是怔了片刻,随即便嗤笑一声。
“造船?他倒真敢想。女真人生于马背,长于骑射,几时识得风帆橹桨?他麾下可有通晓水文、能驭舰队的将才?怕是连东南风与西北风都辨不分明——跟朕闹呢?”
虽是这般嘲讽,他转念一想,既然对方异想天开至此,不如就顺势推他一把——用一封信,狠狠戳一戳皇太极的痛处。若能气得对方一病不起,岂不为大明省去无数心力?
他当即行动,写了一封信。字字带刺,句句诛心。不仅笑他“陆虎妄图吞海,山鸡欲效龙吟”,更“贴心”地“推荐”了几本《舟师图说》《风帆辑要》之类的入门典籍,故作诚恳地建议“尔若真有心航舟,不如先遣人至闽广雇请匠工,免得造出些澡盆似的船,平白惹人笑话”。
随后,令人快马加鞭送至山海关的袁崇焕手中。信中,他不仅让袁崇焕派一名俘虏将那份极尽挖苦之意的信转交给皇太极,更附加了一条强硬指令:命袁崇焕调遣麾下的大明-朝鲜联合水师,直扑皇太极设立在盛京附近的造船厂。他还特意强调——“务必带上‘比拉尔圣母’号与‘圣地亚哥’号这两艘巨舰”,并在最后龙飞凤舞地批注:“若能瞅准时机,把那造船厂给朕轰平了最好!”
远在山海关的袁崇焕展开密信,读至末尾,不由得面露苦笑,摇头轻叹。自家这位陛下,近来是越发喜欢显摆了。那两艘重金购自西班牙的巨舰,威风是真威风,可每次出海演练,耗费的银钱都快让他这督师心头滴血。如今竟要远航至辽东炫耀武力,这开销恐怕又是个天文数字。
但陛下的旨意终究是旨意,袁都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心疼,转身便下令:“点齐水师,备足弹粮,‘比拉尔圣母’号与‘圣地亚哥’号作为旗舰,即日启航,目标——辽河口!”
与此同时,盛京城内,皇太极果然收到了由一名战战兢兢的俘虏转交而来的信函。他只瞥了一眼那熟悉的信封格式和口吻,便随手将其丢在案上,甚至懒得拆开。
“不必看,”他对帐下诸臣笑道,“朱由检小儿,无非又是来信逞口舌之快,不是讥讽,便是嘲弄。”他与这位大明皇帝你来我往近十年,彼此的心思早已摸得透彻。“他朱由检撅一撅屁股,朕便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皇太极心里清楚。自打那几处由荷兰匠人协助兴建的造船厂陆续完工,他就料到朱由检那儿迟早会得到风声。
“以那小儿的性子,知道了还能作甚?”他冷哼一声,对麾下将领道,“无非是又叫袁崇焕领着那几百条船,架起红衣大炮,来朕的门前耀武扬威一番!”
吃一堑长一智,这几年在海上吃的亏,足以让这位清太祖学会“抢答”。他几乎能想象出朱由检在龙椅上跳脚,然后下令开炮的模样。
于是,不等探马确切回报,皇太极便已果断下令:“增派重兵,沿岸所有炮台严阵以待,所有战船戒备,给朕把造船厂围成铁桶一般!”
布置完毕,他踱至地图前,目光落在那处特意选定的、远离海岸的厂址上,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稳操胜券的笑意。
“呵呵,朱由检小儿,”他喃喃自语,仿佛隔空向着那位老对手喊话,“朕岂会再给你机会?这造船厂设在离岸四里之外,任你巨舰利炮,又能奈我何?此番,定叫你无功而返!”
海战方面,皇太极确实还差得远。袁崇焕率领的明军舰队虽未能彻底摧毁那座藏在后方的造船厂,但皇太极东拼西凑的那几艘所谓“水师”炮艇,以及沿岸辛苦修建的防御炮楼,却被明军的猛烈炮火来回洗刷了一遍,损毁严重。
消息传回盛京,臣子们皆面露愤慨,皇太极却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参茶,浑不在意。
“呵,袁崇焕也就这点能耐了。”他甚至带着几分得意,“那些炮艇、炮楼,本就是摆出去让他打的。他轰得越狠,越是说明他碰不到朕真正的要害——只要造船厂无恙,便是朕赢了。”
屡次在海上吃亏,反倒让这位清帝悟出了另一层道理。他如今是半点都不动气了,一心一意开始钻研养生之道,作息规律,饮食清淡,还时常派人搜寻延年益寿的方子。
他私下对心腹笑道:“朕算是看明白了,跟朱由检那小儿斗气,最是伤身。朕如今要稳坐钓鱼台,颐养天年。他爱折腾便折腾去,朕要跟他拼‘寿命’。看谁熬得过谁,活到七老八十的那天,才是真正的赢家。”
皇太极的思路,或许歪打正着,恰恰击中了要害。
自朱由检决意将都城迁回南京,似乎就踏入了流年不利的泥潭。与在北方时,政令出自乾清宫便能迅速推行于他苦心经营十年的改革之地截然不同。那时,臣子得力,办事果决,新政落地生根,虽亦有阻力,却总有一股劈波斩浪的势头。
他原本设想,携十年改革积威,加之平定内乱、铲除北方宗室顽疾的赫赫声威,南下这陪都南京,足以快刀斩乱麻,一举解决盘根错节的南方缙绅豪强。这在他看来,该是水到渠成、一锤定音的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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