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所及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翻腾的虚空能量瞬间凝固成覆盖着厚重冰层的丑陋雕塑;尤格萨隆那庞大无匹的、正在疯狂挣扎的躯体,连同它那颗被奥术锁链束缚的巨大眼球,在千分之一秒内被一层厚度超过十米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亘古玄冰彻底覆盖!冰层内部,古神最后那凝固的、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狰狞表情清晰可见,成百上千条抬起的触须被定格在徒劳挥舞的姿态,构成一幅恐怖而永恒的死亡画卷。
整个奥杜尔的核心区域,连同这片被强行撕裂出的惊魂幻境,在极寒的光环扫过后,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寒冰地狱。冰棱如墓碑般林立,寒气让空气都凝结成细碎的冰晶飘落。唯有尤格萨隆那被冰封的、如同山脉般的巨大躯体,矗立在这冰狱的中心,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冰冷和不祥。
能量洪流戛然而止。
凛雪悬浮在空中的身影猛地一沉,如同断线的木偶。霜之哀伤脱手坠落,插入下方厚厚的冰层,剑身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只余下微弱的幽蓝脉动。她身上的冰晶铠甲寸寸碎裂、剥落,露出下方布满裂痕、如同冰裂纹瓷器般的肌肤。冰蓝色的长发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灰败枯槁。那双曾如北极星般璀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瞳孔甚至有些涣散。她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枯叶,向着下方冰冷的战场坠落。
“接住她!”弗丁的声音嘶哑,他离得最近,强忍着圣光透支和暗影侵蚀带来的双重痛苦,奋力向前扑去。他的动作因为脱力而显得踉跄,圣光在他体内微弱地闪烁,试图修复伤势。
一道更快的身影掠过。伯瓦尔·弗塔根,这位联盟的坚盾,在冰封完成的瞬间就冲向了凛雪坠落的方向。他身上的板甲覆盖着一层白霜,圣光的痕迹在他身上同样黯淡。他张开双臂,稳稳地、沉重地接住了那具冰冷、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的躯体。入手的感觉,如同抱住了一块万年玄冰,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厚重的板甲和衬衣,让伯瓦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凛雪在他怀中微微抽搐了一下,冰蓝色的血液从她嘴角、肩头的伤口持续渗出,滴落在伯瓦尔的臂甲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蓝色冰珠。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碎的风箱般的声音。
“她……还活着。”伯瓦尔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检查着凛雪的伤势,眉头紧锁。肩头的腐蚀伤口触目惊心,残留的虚空能量如同活物般在焦黑的骨肉边缘蠕动。更严重的是本源力量的枯竭,她的身体像一个被彻底抽干的容器,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暖意。
萨尔拄着毁灭之锤,大口喘息着,元素的力量在他周身微弱地明灭。他看了一眼被永恒冰封的尤格萨隆,那庞大冰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他又望向伯瓦尔怀中的凛雪,兽人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胜利后的余悸,有对牺牲的震撼,更有深沉的忧虑。“代价……太大了。”他低沉地说,声音在寂静的冰狱中回荡。
吉安娜的法杖光芒完全熄灭,她依靠着法杖才勉强站立,精致的脸庞上毫无血色,过度消耗奥术能量带来的精神反噬让她头痛欲裂。她看着凛雪,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达里安·莫格莱尼率领着残余的黑锋骑士迅速围拢过来,冰冷的符文剑指向外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但每一个死亡骑士面甲下的目光,都充满了对巫妖王状况的焦虑。
小萨鲁法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来,他的战斧上还沾着冻结的黑色粘液。他看着伯瓦尔怀中气息奄奄的凛雪,又看了看周围如同炼狱般的战场和远处那座巨大的古神冰雕,粗犷的脸上肌肉抽动。“这……就是胜利?”他沙哑地问,声音里充满了部落勇士少见的迷茫。他看到了太多联盟、部落、银色北伐军乃至天灾士兵的尸体混杂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难以理解的恐怖敌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被冰封的尤格萨隆。而是来自他们脚下,来自这片刚刚被极寒强行“凝固”的空间深处。
一种极其微弱,却让所有人心底瞬间泛起恶寒的波动,从那座巨大冰雕的核心——霜之哀伤最后刺入的位置——悄然弥漫开来。那不是能量的波动,更像是一种……恶毒的意志残留,一种超越了物理形态的诅咒。
一个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这声音不再是尤格萨隆那混杂着无数声调的疯狂呓语,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更纯粹的东西,如同来自宇宙最黑暗的深渊,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嘲弄:
“冰封……愚行……囚笼终有破灭之时……”
“诺森德的寒冰……不过是延缓腐朽的薄霜……”
“聆听……深海的呼唤……恩佐斯……终将醒来……”
“尼奥罗萨……觉醒之城……你们的墓碑已然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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