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谁的意志?这里是大地的圣所,不是亡灵的坟场!” 安格斯怒喝,手中的石锤因愤怒而嗡嗡作响,土元素之力在他周身激荡。“我们没有邀请死亡!”
“邀请无用。” 这次是塞拉斯开口,声音同样冰冷。“节点崩溃,死亡蔓延。更快,更彻底。” 他那萦绕着寒光的手指,缓缓移向另一个方向——那里,大地之环的护罩在熔岩的持续冲击下,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灼热的气息渗透进来,烫伤了一名学徒的手臂,发出凄厉的惨叫。塞拉斯的手指停在那里,兜帽下的黑暗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即将发生的惨剧。“你们的‘墙’,要塌了。”
安格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顺着亡灵法师那枯槁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护罩上的裂纹在熔岩的持续冲击下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扩大,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灼热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平台边缘。那名被烫伤的学徒抱着焦黑的手臂在地上翻滚哀嚎,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糊的味道。其他萨满和战士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维持图腾的力量在恐惧和愤怒的双重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没有了。尊严和原则,在即将到来的集体焚化面前,脆弱得可笑。
“该死的…” 安格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被碾碎的自尊和无法言喻的屈辱。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阴影中的亡灵,那眼神如同要将其生吞活剥,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他握锤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最终,那石锤带着万钧之力,却不是砸向敌人,而是带着一种宣泄般的愤怒,再次重重顿在脚下的岩石上。
“做!” 矮人长老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响彻整个沸腾的峡谷,盖过了熔岩的嘶吼和学徒的惨叫。“做你们该做的!但记住——!”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无奈而颤抖,“如果你们胆敢将死亡瘟疫带进这片土地,如果你们胆敢碰触任何一个活人的灵魂…我安格斯·石拳,以先祖之石的名义起誓!就算追到冰冠堡垒的尖顶,我也要把你们的骨头一寸寸敲碎,撒进最深的地火里烧成灰烬!” 他的誓言如同滚雷,在灼热的空气中炸开,带着矮人特有的固执和玉石俱焚的决绝。
上方阴影中,两个亡灵法师没有任何回应。兜帽下的黑暗依旧深邃。仿佛那带着血泪的咆哮誓言,不过是熔岩池边升腾起的一个气泡,瞬间就破灭了。玛洛薇尔·影缚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塞拉斯·霜语那枯骨般的手指,指尖的冰蓝寒光骤然变得凝实、锐利,如同淬火的冰针。
他们动了。
没有咒语的吟唱,没有华丽的法术光芒爆发。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寂静,以两个亡灵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峡谷中熔岩翻滚的咆哮声、岩石崩裂的巨响都被这死寂吞噬、削弱,变得遥远而不真实。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静”,并非声音的消失,而是所有声音都被一层无形的、冰冷的“膜”所隔绝、吸收。平台上的萨满和战士们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寒意穿透护罩,并非物理上的寒冷,而是灵魂层面被死亡触摸的悸动,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玛洛薇尔·影缚那双笼罩在宽大黑袍袖口中的手,此刻完全显露出来。那根本不是活人的手,而是覆盖着灰白色、近乎半透明皮肤的手骨,皮肤紧贴着骨骼,没有一丝血肉的丰润,只有嶙峋的轮廓和关节处森白的反光。她的十指如同最灵巧的蜘蛛腿,在身前空气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弹动、勾勒。没有耀眼的魔法阵,只有一道道比发丝更细、却凝聚着恐怖寒意的冰蓝色能量丝线,从她灰白的指尖无声地流淌而出。这些丝线并非射向熔岩,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根须,直接刺入下方焦黑滚烫的大地!
嗤…嗤…嗤…
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冰蓝丝线没入处,滚烫的地表瞬间凝结出巴掌大小的灰白霜斑,霜斑周围蒸腾起短暂的白雾,随即又被周围的高温吞噬。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玛洛薇尔的双手舞动得更快,无数冰蓝丝线如同暴雨般射入大地,精准地刺入那些翻涌着熔岩的裂缝边缘,刺入那些地脉能量狂暴外泄的节点核心。
“地脉…冰锁…” 一个干涩的词句从她口中吐出,如同冰粒摩擦。
随着她的动作,平台上的萨满们惊骇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闷的脉动。那不是元素的愤怒咆哮,而是一种…被强行凝固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搏动!在他们感知中,那些狂暴奔流的地脉能量——原本如同失控的、沸腾的岩浆河——突然被一种冰冷、死寂的力量强行介入。无数纤细却坚韧无比的冰蓝丝线,如同最精密的锁链,瞬间缠缚上那些能量洪流的核心!
这并非冻结河流表面,而是深入脏腑,直接冻结奔涌的“血液”本身!狂暴的火元素能量流被这些冰蓝“锁链”缠绕、渗透,其狂暴的冲击力肉眼可见地迟滞下来。翻滚的熔岩池表面,原本不断爆裂的巨大气泡开始变小、变慢,粘稠的熔岩流动速度明显减缓,甚至在一些边缘区域,开始凝结出更大片、更持久的灰白色硬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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