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的身体不再冰冷,反而被一股从心底深处窜起的、蛮横的邪火灼烧着。那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不甘、对温存的渴望,以及酒精催生出的不顾一切的勇气,在这一刻,冲垮了嬴娡所有的理智和枷锁。
她再也管不住自己了。
就在覃松端着水碗,因她那空洞而执拗的注视感到浑身不自在,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气氛的刹那——
嬴娡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攥住了覃松的前襟,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地拉向自己!
覃松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如此,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手中的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还来不及反应,嬴娡的脸便已在眼前放大,下一刻,带着酒气的、冰凉而柔软的唇瓣,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贪婪,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那不是吻,更像是一种宣泄,一种掠夺,一种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填补内心巨大空洞和确认自身存在的疯狂举动。
覃松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如铁。他能感受到她唇齿间的蛮横索取,能闻到她发间混杂着酒气和尘土的味道,能看到她紧闭的双眼中,那不断滚落的、冰凉的泪珠。
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她,可手触碰到她单薄而颤抖的肩膀时,那力道却莫名地消散了。眼前的嬴娡,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赢家主母,只是一个被痛苦逼到绝境、脆弱又疯狂的女人。
这一推,他竟有些不忍。
而这一瞬间的迟疑,便彻底失去了推开她的机会。
嬴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更加用力地缠附上来,她的吻变得愈发急促和混乱,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
灯火在墙上投下纠缠晃动的人影。
夜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带来远处几声模糊的犬吠,又悄无声息地溜走。
这一夜,小屋之内,理智崩溃,疯狂滋长。所有的前尘旧怨,所有的痛苦不甘,似乎都在这原始的纠缠中找到了一个扭曲的出口。
至于具体都发生了什么,那急促的喘息,压抑的呜咽,木床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以及最终归于死寂的疲惫……只有那穿堂而过的、沉默的风,知道。覃松被一阵细微却持续的窸窣声和模糊的呜咽惊醒。他本就浅眠,这深更半夜的异响让他心生警惕,披上外衣,谨慎地推开房门。
月光清冷,勾勒出院子里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那人影瑟瑟发抖,长发散乱地披覆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赤着的双脚沾满了尘土,甚至能看到被碎石划破的细小血痕。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酒壶,身体因为寒冷和醉意不住地颤抖,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覃松皱紧眉头,借着月光仔细辨认——当看清那苍白憔悴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的脸庞时,他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嬴……嬴娡?!”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会是那个记忆中骄傲明艳、后来更是听说执掌赢家、风光无限的嬴娡?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濒临破碎的玩偶,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家门口!
巨大的震惊让他愣在原地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他快步上前,蹲下身,试图扶起她:“嬴娡?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嬴娡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涣散,对他的询问毫无反应,只是本能地蜷缩着,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覃松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岁月磨砺后残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恻隐。
他不再多问,咬了咬牙,用力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却冰冷得吓人。
他半扶半抱地将她弄进屋里,安置在唯一的椅子上。赶紧倒了一碗温水,试了试温度,递到她嘴边。嬴娡似乎渴极了,本能地小口啜饮起来。
看着她沾满尘土的脚和凌乱的头发,覃松沉默了片刻,转身去打来一盆温水,用干净的布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足够仔细地,替她擦拭了脸颊和双脚,洗去污泥和泪痕。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她依旧瑟瑟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将她扶到了自己那张不算宽敞的床榻上,用厚厚的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试图驱散她浑身的寒意。
嬴娡蜷缩在带着陌生男子气息的被褥里,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但或许是温暖的作用,她混乱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依旧茫然地睁着,不知望向何处。
覃松站在床边,看着这个突如其来、以最不堪状态闯入他生活的故人,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困惑与凝重。今夜,注定无眠。
被子带来了些许暖意,但真正让嬴娡身体停止剧烈颤抖的,是屋内那盏昏黄油灯下,覃松清晰的身影。
酒意并未完全麻痹她的神经,反而像是剥离了外在的伪装,将最深处、最执拗的念头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她没有完全醉倒,一种混合着痛苦、不甘和卑微期盼的清醒,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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