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舰队离开了番禺港熟悉的灯火,真正驶入了浩瀚无垠的南海。白日里,天空湛蓝如洗,阳光炙烤着甲板,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入夜后,则是一片纯粹的墨蓝,唯有漫天星斗与船尾航迹泛起的微弱磷光,指引着方向,也衬得四周黑暗愈发深邃,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浪声与船体破水的哗哗声。
一、 海上追踪,迷雾重重
那几艘形迹可疑的帆影,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远远地吊在舰队后方。韩当多次命令“扬波”或“逐浪”号转向试图靠近辨认甚至驱逐,对方却异常滑溜,一旦见华国战舰转向,便立刻借助其更小的体型和似乎对这片海域更熟悉的优势,迅速转向拉开距离,或隐入零星散布的岛礁阴影之中。
“将军,看其船型与操船手法,不似寻常商船,倒有几分……江东快船的影子。”一位老练的斥候船长向韩当汇报了自己的观察。
“江东?”韩当眉头锁得更紧。主公与江东刚刚签订和约,孙权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刻出手?还是周瑜旧部不甘心的私自行动?抑或是……其他势力假冒?
“传令各船,夜间灯火管制,加强了望与警戒,弩炮处于半待发状态。既然甩不掉,便由他们跟着,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跟到几时!”韩当沉声下令。在情况未明之前,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保存舰队体力,优先完成探索任务。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已然笼罩在舰队上空。
二、 导航困境,雏鹰试翼
真正的挑战,来自于 navigation (导航)本身。离开海岸线后,罗盘成为了最可靠的指向工具,但如何精确测定自身位置,却成了大问题。墨衡依据林越提供的“六分仪”原理制作的简陋替代品——牵星板,在实际使用中遇到了巨大困难。测量天体高度角对操作要求极高,海面的颠簸更是让瞄准变得极其艰难,测出的数据误差很大。
“院正,依照目前测算,我等偏离预定航线恐怕已有数十里。”一名弟子忧心忡忡地向墨衡汇报。海图之上,他们预估的位置只是一个模糊的圆圈,代表着可能存在的巨大偏差。
墨衡望着星空与墨黑的海面,面色凝重。他知道,在茫茫大海上,几十里的偏差可能就意味着与目标岛屿失之交臂,甚至可能闯入未知的危险海域。
“继续测量,取多次平均值。同时,记录所有异常洋流、风向变化。”墨衡吩咐道,“另外,放出‘海东青’!”
他所说的“海东青”,是格物院根据林越“信鸽导航”思路的另一种尝试——训练善于长途飞行的鹰隼,携带极轻的定位信息(如涂有特殊标记的微小竹管),在舰队放出后,若能飞回零陵或番禺的基地,便能反向推断出舰队的大致方位。这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冒险,成功率渺茫,但却是此刻能想到的、与后方建立联系的唯一希望。
一只神骏的鹰隼被水手从特制的笼中取出,绑上标记,振翅高飞,很快消失在北方的夜空之中。所有人都目送着它,心中默默祈祷。
三、 零陵与各方:等待与暗涌
星槎舰队离港已近半月,音讯全无。零陵城内,最初的兴奋逐渐被一丝焦虑取代。蔡文姬每日都会抱着林宸在庭院中向北张望,尽管明知什么也看不到。大乔则更加忙碌地处理着海贸司日常事务,用工作麻痹内心的担忧,同时密切关注着来自江东和交广的任何风吹草动。
林越表面镇定,每日处理政务、视察船厂和新式农具推广,但王府书房那盏灯熄灭的时间,却一日晚过一日。他深知远洋探索的凶险,更清楚技术的不成熟带来的不确定性。他只能选择信任韩当的稳重与墨衡的智慧。
建业,孙权同样在关注着南海的动静。程普派出的伪装侦查快船,确实一直远远跟着华国舰队,但传回的消息都是“华国舰队队形严整,戒备森严,无从下手”。孙权接到回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甘,最终下令:“让他们回来吧,跟下去已无意义,反易暴露。”他此刻的重心,全在舔舐伤口,重建濡须口防线。
许都,曹操对“小儿戏海”之举依旧嗤之以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西北马超、韩愈的再次叛乱所吸引,调兵遣将,无暇南顾。
四、 初遇土人,文明碰撞
就在舰队在航向 uncertainty 中煎熬时,转机出现在一个清晨。了望塔上的水手发出兴奋的呼喊:“陆地!右前方发现岛屿!”
那是一座不大的岛屿,植被葱郁,海岸边可见简陋的独木舟和茅草搭建的窝棚。随着舰队靠近,可以看见沙滩上聚集了一些皮肤黝黑、身着简陋草裙、手持简陋长矛和弓箭的人,正警惕地望着这些突如其来的“巨船”。
“保持距离,下锚停船。”韩当下令,随即看向沈青和随行的通译,“沈主事,看你们的了。”
沈青深吸一口气,带领几名水手,乘坐一艘未武装的小艇,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色彩鲜艳的布匹、小巧的陶瓷器皿、以及一些打磨光滑的金属饰品,缓缓向岸边划去。墨衡则站在“探索者号”船舷,仔细观察着那些土着的体貌特征、工具和居住环境,飞快地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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