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第二场考杂文,出题依旧在赵璟猜测的范围内。他心内早有文章,顺利书就。
到了最后一场考试,这场为期两天,共考策论五篇。
与前边两场侧重记忆和辞章的考核方式不同,这一场着重考察考生对史事、政治、法律、时务等方面的见解和分析能力。
这一场同样是整个府试中,难度最高的一场。
再看知府大人的出题:
其一,李广程不识治军繁简论。
其二,而学之壮。
其三,厄穷而不悯。
其四,……
其五,……
不提后两题如何,只看前三题,就把所有考生打懵了头。
若是学识广博些的学生还好,还勉强能想的起来,那都是出自那本书,出自那一章。可但凡你学问差一些,那完了,看题目都如看天书。
题目都看不懂,更何况要写七百字的策论了!
后边这一场策论的难度,犹如登天,让考生们崩溃欲绝,面上的表情都炸裂了。
偏偏此刻,天上轰隆一声响,继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下雨了。
竟然在这个时候下雨了。
明明早起起来时,还艳阳高照,可如今抬头看去,就见头顶阴云密布,冰冷的雨水说下就下了起来。
雨水凉,考生们的心更凉。
这一刻,有多少人想要弃掉毛笔,不答这一场且不提。
只说,因考棚狭小,外边屋檐更是不足以遮蔽书案,所以,危急关头,所有学生有志一同的往后挪动书桌。
好在这一场春雨不算大,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又因为没有大风助阵,学生们的试卷暂时还算安全。
但隔壁固原县的案首就不太安全了。
他倒是准备了油纸布,但他没往考舍上定,好巧不巧,他的床铺上边,有一道不小的裂缝。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缝隙跑进来,不一会儿就在床铺上边下起了雨。
只一会儿功夫,被子就被打湿了一个角。那案首赶紧将食盒放过去接水,但还是会有水珠噼里啪啦从食盒中蹦出来,床板也在瞬间被打湿了。
这场景真是让人崩溃。
本就被题目烦的脑袋炸裂,现在这固原县的案首,更是恼怒的直接将被子砸到了地上。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来回巡视的差役,固原县案首被出声警告,不得已安生坐下答题。
但他一肚子稻草,这次的策论题目又总体偏难,他除了第一题有些眉目,其余几题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鬼东西。
第一题他答的也不顺手,抓耳挠腮,只觉得为难极了。
此时再看旁边下笔如有神的赵璟,可不就觉得特别碍眼!
赵璟衣冠楚楚,青竹般清风劲节;他学问出众,更是实打实的少年天才。反观他,呵呵……
固原县案首的心气越来越不平,试卷上很快有了错字。
字错了他也不能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写。寄望于到时候负责誊抄的吏员,身疲眼花,会注意不到这点小小细节。
可等他艰难的写完第一道策论,陡然想起他的食盒来。
回头一看,固原县案首彻底崩溃。
只见那食盒中早就接满了水,因为他一直没将水倒出来,水从食盒中溢了出来。
溢的床板上到处都是,就连他特意放在墙角处的被子,都彻底湿透了。
固原县案首的心态彻底崩了。
接下来的后半场,他无力答题,也见不得别人好好作答。他一会儿将砚台丢到书案下,一会儿又将毛笔丢下去,不时重重的咳嗽一声,或是发出类似高烧难抑的粗重喘息。
这边的动静又引来了差役,差役一来,那案首就恢复如常,差役一走,那案首就又开始作夭。
周围几个案首都被他烦的不轻,趁人不备,狠狠的瞪了他好几下。
奈何他脸皮厚,只装看不见,也是气的人牙痒痒。
好不容易这一天的考试结束。
因为要到明天才能统一交卷,不少人连夜作答,但赵璟他们这些案首都没有。
众人心中自有计划,知道该好生休息,保持好体力,才能更好的应付这场考试,是以,吃过晚饭,将试卷好生保存起来,便吹灭了蜡烛,准备睡觉了。
然隔壁固原县的案首床板湿了,被子湿了,床铺上边还在滴滴答答下小雨。
他今天晚上注定是没办法好生休息了,他也就见不得别人能安生睡觉。
如此,下午时的骚操作,在晚上时再次轮番上演。
这一次,周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有人更是示意附近的差役,好生管管那人。
但那人眼皮子活络,差役一来,他比老鼠都安静,差役一走,他又变本加厉,故技重施。
一片愤怒声中,赵璟不紧不慢的拿出火折子,点亮墙洞里的蜡烛。
他借着烛火的微光,在被子中一番摸索,然后快狠准的抓出一样东西来。
那是一只千足蜈蚣,足有成人半个巴掌那么大。它翻动着触须,想要逃走,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赵璟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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