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青鸾那一击……
楚牧脑海中灵光一闪。
青鸾的攻击之所以能生效，不仅仅是因为其威力，更因为其中融入了北冥山万灵怨念，那怨念与血傀王体内驳杂的怨魂血煞同源，却因青鸾的净化之力与轩辕剑意而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与“排斥”，从而干扰了“心眼”的稳定。
他自身没有青鸾那种融合怨念的能力，但他有轩辕剑！
圣道之剑，本身就有统御、净化、镇压万般邪祟的特性。如果，如果他能将攻击的威力，以一种更巧妙、更针对的方式，透过血傀王体表的防御，直接作用于其内部的能量流转，尤其是“心眼”与周身血煞的链接节点上……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风险极高，但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楚牧开始有意识地改变战斗节奏。
他不再追求对攻或有效格挡，而是将更多精力用于闪避和卸力，同时将轩辕剑意尽可能内敛、压缩，不再外放华丽的剑芒，只是以最简单的点、刺、撩、抹，与血傀王的利爪周旋，看起来更像是苦苦支撑，险象环生。
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左臂被爪风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右肋被擦中，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气息越来越乱，步伐开始踉跄，眼神也似乎有些涣散。
血傀王的攻势越发凌厉，它似乎认定楚牧已是强弩之末，那双怨魂眼眸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它猛地一个前冲，双爪左右合围，要将楚牧困死在中间，同时“心眼”再次亮起，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
楚牧眼中那涣散的光芒瞬间凝聚，化为两点冰冷的寒星。他非但没有试图从双爪的合围中脱出，反而身形一矮，朝着血傀王双腿之间的空档疾冲过去！这个动作极其冒险，几乎是送上门去。
血傀王低吼，双爪猛然向下扣抓，同时左膝提起，狠狠撞向楚牧！上下左右，几乎无路可逃。
然而，楚牧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逃脱。他疾冲的身影在即将撞上血傀王提起的膝盖时，诡异地一折，如同游鱼般贴着膝盖外侧滑过，同时手中轩辕剑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剑尖凝聚着他压缩到极致的一点赤金剑意，无声无息地刺向血傀王右腿大腿根部内侧一处甲壳相对较薄、且在提膝动作下防御略有松懈的部位！
那里，正是他观察到的、血煞从躯干流向腿部的一个重要节点！
“噗！”
这一次，轩辕剑的穿透力更强！剑尖毫无阻碍地刺入甲壳缝隙，深入内部。
楚牧手腕一抖，压缩的剑意如同细针般在节点内部骤然爆发、扩散！精准地扰乱切断那一小片区域的血煞流通！
“吼——！”
血傀王右腿猛地一颤，整条腿的血煞运转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紊乱！它庞大的身躯因此失去平衡，合围的双爪与提膝的动作都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变形与迟缓！
机会稍纵即逝！
楚牧没有贪功，甚至没有拔出轩辕剑，而是直接松手弃剑！他借着刚才贴身滑过的冲势，足尖在血傀王左腿膝盖侧面一点，身体如同弹簧般向上疾射，直扑其胸腹之间！
血傀王惊怒，顾不上右腿的异状，左爪回捞，拍向空中的楚牧。
楚牧人在空中，无法借力，眼看就要被巨爪拍中。他眼中毫无惧色，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灵力、连同识海中与轩辕剑紧密相连的那缕剑意本源，尽数逼出，凝聚于右手食指指尖！
指尖瞬间变得赤金透明，散发出一种纯净到极致、也锐利到极致的锋芒！
他不管不顾拍来的巨爪，只是将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右手食指，朝着血傀王胸口那颗“心眼”，狠狠点出！
这一指，没有任何浩大声势，只有一种决绝的、一往无前的“刺”意！
巨爪拍中楚牧的左肩，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他如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但他的指尖，也终于触及了那颗搏动的“心眼”！
嗤——！
赤金指芒与暗红“心眼”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光华与剧烈的能量乱流！纯净的圣道剑意与污秽的血煞核心展开了最直接、最惨烈的对冲！
“心眼”剧烈地抽搐、搏动，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光芒急剧黯淡！
血傀王发出惊天动地的凄厉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轰然跪倒在地，周身翻腾的血煞瞬间溃散大半，变得稀薄而混乱。
它胸口的“心眼”虽然未被彻底击碎，但显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搏动变得微弱而艰难。
楚牧摔落在远处，又翻滚了几圈才停下。他左肩彻底塌陷，臂骨尽碎，胸口剧痛，不知断了几根肋骨，内腑更是如同翻江倒海，鲜血不断从口鼻溢出。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浑身剧痛无力，视线一阵阵发黑，只能勉强以完好的右臂支撑起上半身。
他看向血傀王。那怪物跪在地上，一时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抱着头颅，发出痛苦混乱的咆哮，胸口的“心眼”光芒明灭不定。
插在它腿部的轩辕剑，此刻嗡嗡轻鸣，自动离体飞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回楚牧身边，静静悬浮在他面前，剑身光芒柔和，似乎在为他提供着微弱的支撑。
赢了？
楚牧不敢确定。血傀王气息虽然大减，但并未彻底消亡。而他，已然是油尽灯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剑冢空间那铁锈色的天穹之上，轩辕剑灵那恢弘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关，‘武’之试炼，通过。”
“以弱击强，临危不乱，寻隙而进，险中求胜。虽借外力，然运力之巧，搏命之勇，契合武道真意。”
随着话音，那跪地痛苦嘶嚎的血傀王，身躯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为缕缕暗红气息，消散在剑冢空间的驳杂剑意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牧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一松，强烈的眩晕与剧痛顿时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失去了意识。
轩辕剑自行飞落，横于他身前，剑身洒下柔和的光晕，笼罩住他残破的身躯，开始缓缓滋润、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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