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主院内,药香弥漫。
苏淮安刚为林悠然施完今日的针,额头上已布满细汗。他将九根银针逐一收回,每拔出一根,都仔细观察针尖的颜色——前三根针尖泛着淡淡的青金色,那是残存的创生之力;中间三根针尖暗红,是被净化的混沌污染;最后三根针尖……竟是灰白色,毫无生机。
“王妃,”苏淮安声音沉重,“您体内生机流逝的速度,比昨日又快了半分。按照这个趋势,恐怕……”
“苏大哥不必瞒我。”林悠然靠在软枕上,脸色虽苍白,眼神却很平静,“我自己能感觉到,像一盏油灯,油快要烧干了。还有多少时间,您实话告诉我便是。”
苏淮安沉默良久,伸出三根手指:“若全力用药,辅以静养,最多……三个月。”
三个月。
林悠然闭上眼,长睫轻颤。三个月,太短了,短到不够看晏儿再长高一点,短到不够陪景澜去一趟北境草原,短到……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相守时光。
“有什么办法能延长吗?”她轻声问。
“有,但风险极大。”苏淮安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鸽蛋大小、通体青翠的果实,“这是神医谷镇谷之宝——‘生生造化果’,千年一熟,服之可延寿十年,修复一切本源损伤。”
林悠然的眼中燃起希望:“那——”
“但是,”苏淮安打断她,“此果药性霸道无比,需以至少三位内力深厚的高手护法,连续七日以真气引导药力,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尽断。以王妃如今的身体状况,成功率……不足三成。”
三成的生机,七成的死亡。
林悠然看着那枚青翠果实,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萧晏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来,盘上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孩子走路很稳,小手端得平平稳稳,药汁一滴都没洒出来。
“娘亲,该喝药了。”萧晏把托盘放在床边,爬上床沿,小心地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林悠然嘴边。
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林悠然心中的犹豫忽然消散了。
她要活下去。哪怕只有三成机会,哪怕要承受巨大痛苦,她也要活下去。为了晏儿,为了景澜,为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完整起来的家。
“苏大哥,”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果子,我服。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苏淮安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终于点头:“三日后,月圆之夜,是药力最温和之时。这三天,王妃需清心静养,调整状态。我去准备护法所需的一切。”
他收起玉盒,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此事……要告诉王爷吗?”
林悠然摇摇头:“先别告诉他。他现在正忙着筹备婚礼,我不想让他分心。等……等婚礼结束后再说。”
书房内,萧景澜正与几位北境军将领密谈。
“战鼓声持续了多久?”他盯着地图上草原深处那道用朱砂标注的裂缝位置。
“从昨夜子时到今晨寅时,整整三个时辰。”驻守边境的副将赵峰面色凝重,“声音一开始很微弱,后来越来越响,探子说像是……千军万马在集结。而且,裂缝周围三十里内,所有鸟兽全部逃离,连地鼠都不见了。”
另一名将领补充:“更诡异的是,裂缝下方出现了建筑废墟——不是人造的废墟,而是……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巢穴残骸。探子远远看到,那些废墟的材质非金非石,表面有暗红色纹路,与江南出现的混沌污染很像。”
萧景澜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草原裂缝移到江南,再移到京城。一条无形的线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混沌的力量,正在从多个方向,同时向这个世界渗透。
“王爷,”黑鹰低声问,“婚礼在即,此事是否要暂缓?”
“不。”萧景澜斩钉截铁,“婚礼照常进行,而且要办得更盛大。一来,这是我对悠然的承诺,绝不能推迟。二来……”
他看向窗外,目光锐利:“越是危机临近,越要展现出从容与稳定。若我们自乱阵脚,百姓会更恐慌。这场婚礼,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要向天下人证明,无论面对什么威胁,我们都无所畏惧。”
众将领肃然起敬。
“赵峰,”萧景澜下令,“你带三队精锐,日夜监视裂缝动向,但不要轻举妄动。黑鹰,你负责京城防务,加强巡逻,尤其是婚礼期间,绝不容许任何意外。”
“是!”
将领们领命退下后,萧景澜独自留在书房。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暗金色的令牌——那是从江南混沌法阵中取出的九颗封印晶石之一,里面封存着混沌子嗣的一缕残魂。
令牌入手冰凉,表面隐约有暗红光芒流转。萧景澜能感觉到,令牌深处,那个被封印的意识正在微弱地挣扎。
“你在看什么?”
林悠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披着外袍,扶着门框,显然是从卧房走过来的。
萧景澜立刻收起令牌,快步上前扶住她:“怎么下床了?苏淮安不是说需要静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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