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南,旧巷深处。
林悠然在一处荒废的宅院前停下脚步。青苔爬满斑驳的砖墙,门楣上“陈府”二字依稀可辨,但门板早已朽坏,半掩着露出院内疯长的杂草。
那一丝波动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微弱、断续,却与坐标印记中的阴冷气息同源。
“王妃,就是这里?”玄水卫统领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条巷子太安静了,连雨声都显得空洞。
林悠然凝神感应片刻,点头:“你们守在外面,十步一岗,任何靠近者,先拿下再说。”
“可是王妃独入险地……”
“宅院不大,若有异动,你们瞬息可至。”林悠然打断他,指尖泛起青金色微光,“况且,有些东西只有我能看见。”
她推门而入。
院内荒芜得异常。江南多雨,杂草本该疯长,可这里的草叶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仿佛被什么抽干了生机。更诡异的是,院子中央那片空地寸草不生,地面暗红如血渍,却又被雨水冲刷得边缘模糊。
林悠然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
造化创生之力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与土壤深处残留的波动产生共鸣——是坐标印记的气息没错,但其中还混杂着……人血?
“圣莲之力”的伪装层之下,是血腥的祭祀痕迹。
她起身走向正屋。屋门虚掩,里面一片漆黑。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草药与腐臭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没有家具,只有地面绘制着一个巨大的法阵。阵纹用暗红色的颜料勾勒,颜料尚未干透,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法阵中心摆放着三样东西:一枚刻着莲花的黑色碎片、一碗凝固的血液、一撮婴儿的胎发。
林悠然瞳孔骤缩。
那黑色碎片与北境发现的如出一辙;血液中残留着先天元气的气息,正是梦魇受害者被抽取的生命能量;而胎发……
她想起太医署的报告,金陵城有三名孕妇在梦魇中流产。
“原来如此。”林悠然声音冰冷,“以碎片为媒介,以鲜血与胎发为引,在千里之外布置法阵,远程发动梦魇。好精巧的邪术。”
但布阵者呢?
法阵刚完成不久,颜料未干,布阵者应该还没走远。
林悠然退出屋子,造化创生之力全面展开,如同无形的网覆盖整个院落。每一缕气息、每一丝残留的能量波动都在她感知中清晰浮现。
东墙根——那里有新鲜的脚印,尺码不大,像是女子或少年。
脚印延伸到墙边消失,但墙头瓦片有被踩踏的痕迹。
翻墙走了?
不对。
林悠然走到墙边,仔细察看瓦片的痕迹——太明显了,像是故意留下的。如果真要逃走,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除非……这是诱饵。
她猛地转身,造化创生之力如潮水般涌向院中那口枯井!
几乎在同一瞬间,井口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一道黑影从井中窜出,快如鬼魅,直扑院门方向——那里有玄水卫把守,若能制造混乱,就有机会趁乱脱身。
“拦住他!”林悠然喝道。
院门外的玄水卫早有准备,长刀出鞘,结成阵型。但那黑影身形诡异,竟在刀锋间如泥鳅般滑过,眼看就要冲出包围——
林悠然抬手,青金色光芒化作锁链,从四面八方缠向黑影!
黑影尖叫一声,那声音非男非女,尖锐刺耳。它身体表面浮现出暗红纹路,竟将造化创生之力凝聚的锁链腐蚀出缺口!
但这一阻已经够了。
玄水卫统领一刀斩落,刀锋裹挟着沙场杀气,正中黑影肩胛!黑影一个踉跄,笼罩周身的黑雾散去,露出真容——
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清秀,但双眼空洞无神,额头刻着一朵暗红色的莲花印记。
少年肩头伤口处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他盯着林悠然,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圣莲宿主……找到了……”
话音未落,他额头莲花印记骤然亮起!
“退后!”林悠然急喝。
但已经晚了。
少年身体如充气般膨胀,皮肤下暗红纹路疯狂蔓延——他要自爆!
林悠然双手结印,造化创生之力化作青金色的光罩,将少年连同即将爆发的能量一并笼罩。光罩内,暗红与青金两色光芒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少年的身体开始崩解,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林悠然,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主人……看到你了……”
“你的主人是谁?”林悠然维持着光罩,厉声喝问。
少年不答,只是诡异地笑:“血月……三处血池……九枚符文……只差最后……”
他的身体彻底化作黑雾,在光罩中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造化创生之力的封锁。最终,黑雾凝结成一枚暗红色的珠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光罩散去。
林悠然捡起珠子,入手冰凉,里面封印着一缕精纯的混沌气息。更重要的是,珠子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那是某种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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