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凛冽的北风开始肆虐长江流域,卷起千堆雪浪,也带来了更加浓重的战争阴云。当诸葛亮在荆北稳定局势,曹操在淮南厉兵秣马之际,一场决定长江中游控制权的关键水战,正在江夏与鄱阳湖之间的广阔水面上酝酿。
江夏郡,蕲春水寨。
此地乃荆州东部锁钥,北控大别山隘口,南扼长江水道,西连江陵,东眺庐江、柴桑,战略地位不言而喻。自黄射献江夏归顺诸葛亮后,此地便成了北军插入荆扬之间的一颗楔子,也成了江东孙权与困守江陵的袁尚都必须拔除的眼中钉。
水寨帅府之内,太史慈正襟危坐,甲胄在身,神色凝重。他受诸葛亮之命,总督江夏水军事务,整编原黄射部众以及自青州、徐州南下的部分水军,组建起一支规模可观的新水师。然而,这支新军成分复杂,训练不足,战船也多是缴获或改造,面对久经战阵的江东水师,压力巨大。
“将军,探马来报,江东孙权已遣其大将韩猛为主将,蒋奇为副,率水陆大军三万,战船五百余艘,自柴桑西进,其前锋已抵达下雉(今湖北阳新)附近水域!看其动向,目标直指我蕲春水寨!”斥候的汇报让帅府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韩猛?蒋奇?”太史慈眉头紧锁。韩猛此人,他素有耳闻,原是袁绍麾下骁将,以勇猛着称,但性情暴烈,智略不足。寿春失守后,他并未随袁谭南逃江陵,反而因其勇武被孙权招揽,委以重任。蒋奇则更熟悉荆州东部水文地理。此二人组合,一猛一稳,倒也互补。
“韩猛匹夫,仗着几艘破船,就敢来捋虎须!将军,末将愿率本部为先锋,定叫他有来无回!”一员身材魁梧、声若洪钟的将领出列请战,正是新近被太史慈提拔的军司马,原江夏水军悍将,苏飞。
太史慈抬手示意苏飞稍安勿躁,目光扫过在场诸将,沉声道:“韩猛来势汹汹,兵力、战船皆优于我军,且挟新投孙权之锐气,不可力敌。我意,避其锋芒,诱敌深入。”
他走到巨大的江夏水域图前,手指划过蜿蜒的长江,最终点在了一片烟波浩渺的水域——“鄱阳湖口”。
“韩猛自东而来,欲攻我江夏,必经过此地。鄱阳湖水域广阔,港汊纵横,芦苇密布,正可设伏。我等可佯装不敌,放弃蕲春外围据点,将韩猛主力引入鄱阳湖西侧预设战场,利用地形,破其水军!”
“诱敌深入?将军,若是玩火自焚,被韩猛识破,或一举攻破我水寨,如之奈何?”另一员较为谨慎的将领提出疑虑。
太史慈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故而,需有一支疑兵,在蕲春水寨正面,层层阻击,且战且退,既要让韩猛觉得我军力战不支,又要让其相信我军主力确在此处,方能引其入彀。” 他看向苏飞,“苏司马,此重任,非你莫属!我给你五十艘快船,三千精锐,务必在蕲春至鄂县(今湖北鄂州)一段江面,缠住韩猛前锋,做出主力决战的假象,待其大军被吸引,你再伺机脱离,退往邾县(今湖北黄冈)方向,与我主力汇合!”
苏飞抱拳,慨然应诺:“末将领命!必不辱使命!”
“其余诸将,随我率主力水军,秘密移师邾县,沿举水(巴水)南下,进入鄱阳湖西侧预设阵地,多备火船、火箭、引火之物,以待韩猛!”
分派已定,北军水师这台尚显稚嫩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太史慈亲率主力,偃旗息鼓,借着夜色和江雾的掩护,悄然离开了蕲春水寨,向西南方向的邾县和鄱阳湖转移。而苏飞则率领疑兵舰队,大张旗鼓,迎击东来的韩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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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江东水军主力舰队,正浩浩荡荡溯江西进。
主舰楼船之上,韩猛按剑而立,望着滔滔江水,志得意满。他新投孙权,寸功未立,反而丢了寿春,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亟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稳固在江东的地位。此次出兵江夏,他主动请缨,孙权亦想借其勇力试探北军虚实,便应允了。
“将军,前锋已与北军苏飞部接战,敌军抵抗顽强,然战船、兵力均不如我军,已缓缓后撤。”副将蒋奇禀报道。蒋奇心思更为缜密,对此次进军始终存有一丝疑虑。
韩猛不屑地冷哼一声:“太史慈?听闻其箭术超群,在江北有些名头,但水战岂是陆战可比?苏飞更是黄祖旧部,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传令前锋,加大攻势,咬住苏飞,迫其决战!主力全速前进,直捣蕲春水寨!拿下江夏,断了诸葛亮东援之路,便是大功一件!”
蒋奇劝道:“将军,北军虽新附,然太史慈非庸才,诸葛亮更善谋。我军长途而来,是否先稳扎稳打,探明虚实再……”
“探什么虚实!”韩猛粗暴地打断他,“兵贵神速!趁其水军新立,立足未稳,一举击破,方为上策!汝等就是太过谨慎,才让曹操、张辽之辈在江北猖狂!休要多言,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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