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那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瞬间点燃了整个鄱阳湖西口的战场!
“放箭!”
随着北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号令,埋伏在岸边工事和沙洲后的数千弓弩手同时松开弓弦、扣动弩机!刹那间,箭矢如蝗,遮天蔽日,带着死亡的尖啸,泼洒向因分散搜索而阵型拉长、首尾难顾的江东水军舰队!尤其密集的箭雨,更是重点照顾那些体型庞大、行动相对迟缓的楼船和艨艟。
“举盾!举盾!”
“注意规避!”
“快,调整船头,迎击!”
江东水军骤然遇袭,虽然训练有素,仓促间也不免一阵混乱。木盾被箭矢笃笃笃地钉满,甲板上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些小型战船更是被密集的箭雨射得如同刺猬,船上的水手非死即伤,失去了操控,在原地打转。
然而,这仅仅是开胃菜。
真正的杀招,是那数十艘借着风势,如同脱缰火马般冲向江东船队的火船!
这些火船大多由老旧小船改造,船上堆满了浸透火油的柴草、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船头装有铁钉,一旦撞上敌船,便会死死咬住,将烈焰无情地蔓延过去。
“火船!北军的火船!”
“快!用拍杆!用挠钩!别让它们靠近!”
“弓箭手,射火箭,在远处把它们点燃!”
江东水军各舰的将领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拍杆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将一些火船砸得粉碎;挠钩手奋力伸出长杆,试图推开逼近的火焰怪物;弓箭手则向较远的火船射出火箭,试图提前引燃。
但火船数量太多,速度又快,加之风向有利,仍有不下二十艘成功突破了拦截,狠狠地撞入了江东水军的阵列之中!
“轰!”“嘭!”“咔嚓!”
撞击声、木板碎裂声、火焰爆燃声不绝于耳!
数艘江东的走舸、艨艟瞬间被火船撞上,烈焰如同贪婪的巨兽,迅速吞噬着木质船体,浓烟滚滚,直冲云霄。船上的江东水兵被烧得哭爹喊娘,纷纷跳入冰冷的湖水求生。火势甚至开始向邻近的船只蔓延,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江东水军中扩散。
“稳住!不许乱!各舰保持距离,全力灭火!” 副将蒋奇在另一艘楼船上焦急地指挥着,试图稳住阵脚。他知道,在水战中,阵型一乱,便是败亡的开始。
旗舰上的韩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舰队在箭雨和火攻的双重打击下陷入混乱,目眦欲裂。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松碾压的太史慈水军,竟然给了他如此凶狠的当头一棒!
“太史慈!鼠辈!安敢使此诡计!” 韩猛暴跳如雷,一把推开试图给他披上重甲的亲兵,拔出佩刀,怒吼道,“传令!所有战船,不顾伤亡,给老子向前冲!撞过去!接舷战!杀光这些北地旱鸭子!”
他看出北军战船大多体型较小,利于灵活机动和火攻,但近身接舷肉搏,必然不是江东精锐的对手。他想凭借兵力优势和士兵的单兵战力,强行扭转战局。
然而,就在江东水军冒着箭雨烈焰,艰难地调整阵型,试图执行韩猛那近乎疯狂的冲锋命令时,战场的侧翼,再生异变!
“杀啊——!”
“抢船!抢钱!”
“给陈老大报仇的时候到了!”
伴随着各种怪叫和呐喊,从战场东侧、南侧数片巨大的芦苇荡中,猛地冲出了数十条快船!这些船速度极快,船上的水手衣着杂乱,动作彪悍,并非正规军队打扮,正是以“翻江鳄”陈横为首的甘宁锦帆贼旧部!
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精准地扑向了那些因灭火或调整阵型而落单、或受伤行动迟缓的江东战船。这些水贼水性极佳,作战方式刁钻狠辣,根本不与江东水军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小船的灵活性,迅速贴近,然后抛出飞钩,悍不畏死地攀上敌船甲板,与船上的江东水兵展开血腥的接舷肉搏!
他们的目标明确——抢夺战船,杀伤人员,制造更大的混乱!
“是水贼!甘宁的旧部!”
“他们怎么在这里?!”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江东水军腹背受敌,既要应付正面北军主力的箭矢和即将到来的接舷战,又要分心对付侧面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水贼,顿时陷入了更大的被动和混乱。许多船只顾此失彼,指挥系统濒临崩溃。
陈横亲自带领几条快船,盯上了一艘正在奋力灭火的江东中型战船。他口衔短刀,如同猿猴般第一个攀上敌船,手起刀落,便将一名惊慌失措的江东水兵砍翻在地。
“儿郎们!抢了这条船,够咱们快活半年!”陈横狞笑着,带领手下水贼在甲板上左冲右杀。这艘船上的江东水兵本就因灭火而筋疲力尽,又遭此突袭,很快便被屠杀殆尽,战船易主。
类似的场景在战场侧翼不断上演。锦帆贼旧部的倒戈,虽然人数不多,但其造成的心理威慑和实际破坏,远远超出了他们自身的规模,彻底打乱了江东水军最后的反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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