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张三哥？”
王小二赶紧跑过去，心一下子沉了。
“握是握得稳了，可这重量没减啊！”张三揉着肩膀，咧嘴喊疼，
“这肩膀磨得跟火烧似的，再垦一会儿就得破皮！流民们天天垦地，这肩膀哪扛得住？你这不是白忙活了？”
王小二的心“咯噔”一下落到底，伸手摸了摸锄柄——麻绳缠得没问题，可锄柄本身还是沉。
他蹲在田埂上，盯着锄柄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头，心里又酸又涩：改了两次都不行，俺是不是真的不是这块料？
“蹲这儿叹啥气？跟个闷葫芦似的！”
赵六扛着砂纸走过来，“啪”地扔在他面前，
“光想着缠绳防滑，不会从里头减重？枣木密度大，掏点空心出来，重量不就下来了？死脑筋！”
王小二猛地抬头，眼睛一下子亮了：
“掏空心？咋掏啊？会不会裂？”
“你这脑子总算开窍了。”
赵六蹲下来，指着锄柄，
“你看这木纹，顺着走才不裂，跟俺做榫卯一个理！3分宽2分深，太深了容易裂，太浅了没用。”
他用手指比了比，“枣木硬，凿的时候慢着点，用砂纸磨平槽壁，别留毛刺硌手。”
王小二攥着砂纸，心里又燃起希望，可低头看见指尖昨天被扎的伤口——还没结痂，沾着点木屑，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拿起凿子对准锄柄，“笃”地凿了下去。
木屑簌簌落在田埂上，混着他额头上的汗，“吧嗒吧嗒”砸在土块上，晕开小圈。
凿子敲木头的“笃笃”声，跟远处流民垦荒的“咚”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凿到一半，砂纸蹭到指尖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可他只是咬着牙，把砂纸换个角度继续磨——火星偶尔蹭到指尖，也只是皱皱眉，攥着凿子的手没松。
太阳升到头顶时，锄柄上的空心槽终于成型，槽壁磨得光滑，王小二掂了掂，嘿，真轻了！
嘴角刚要扬起来，又想起前两次的失败，赶紧抿了回去，心里还是没底。
“咋样？”
赵六走过来，拿过锄头掂了掂，眉头舒展了点，
“还行，没白教你。明天让李四试试，要是还不行，你这几天的功夫就白瞎了，也别跟俺学木工了。”
王小二抱着锄头，心里又期待又忐忑——他摸了摸空心槽，又看了看指尖磨红的地方，暗暗念着：这次一定得成，不能让流民失望，不能让狗蛋白相信俺，也不能让赵师傅失望。
可他没注意，远处巷口的老槐树下，一个穿青布衫的人影闪了一下——正是之前偷看主干道的士族管家。
那人盯着锄柄上的空心槽，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在袖口“三棵松”印上蹭了蹭，像是在默默记着槽的尺寸。
见王小二要转头，他赶紧往后缩了缩，转身时脚边的石子滚进草里，没发出一点声，只留下一串浅浅的泥印，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王小二满心都是明天试锄的事，压根没察觉那道阴沉沉的目光，更不知道，这把刚改好的锄头，不光要过流民的“试锄关”，还藏着有人盯着的“麻烦关”，这关，怕是没那么好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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