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的体温还未完全褪去,掌心的海棠玉佩却烫得惊人。
王龙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金血在血管里翻涌——
妹妹锁骨处的月亮印记与赵颖的海棠疤痕,竟在月光下泛起相同的青光,像两朵在暗夜里互相感应的花。
监护仪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病房里只剩下应急灯的冷光,照着满地银线消融后留下的青绿色粉末。
王龙弯腰捻起一点,指尖传来熟悉的灼痛,这与暗室里青铜祭坛的粉末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丝若有似无的药香,像滇西军医院药库里那些被烧焦的草药。
“赵颖的祖父...”
他突然想起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钢笔帽的反光与青铜狼首重叠的瞬间,一个念头如闪电劈过——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或许根本不是意外。
走廊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王龙握紧短刀,金血顺着刀刃渗出,在地面拖出道金色的轨迹。
他记得傀儡卫的铁链上挂着婴儿指骨,那些细碎的咔嗒声与赵颖祖父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惊人地相似,仿佛每一步都踩着亡魂的骸骨。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消毒水储藏间的后面。
铁门把手上缠着层薄薄的银线,王龙伸手去碰,线体突然绷紧,露出里面包裹的青铜铃铛——
与傀儡卫铁链上的铃铛同款,只是这只铃铛的缝隙里,卡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
“牵星阵的引子...”他用金血在掌心画了个破阵符,银线瞬间化作青烟。
铁门发出锈蚀的呻吟,露出里面的阶梯,阶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北斗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对应着不同的科室名称,而“妇产科”三个字被朱砂圈了起来,旁边标着个诡异的符号——与青铜瓮上“黑龙会”的标记只差一笔。
地下室的空气比病房更冷,混杂着福尔马林与腐朽的气息。
王龙的靴底碾过碎裂的玻璃,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见一排排档案柜像沉默的墓碑,柜门上的编号从“龙001”排到“凤037”,每个编号旁都贴着张泛黄的婴儿照片,照片里的孩子锁骨处都有个模糊的印记,不是月亮就是海棠。
“龙凤胎计划...”他抽出最底层的一个档案盒,封条上的火漆印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纸张边缘——
与李丽铁皮文具盒里的涂鸦纸质地相同,只是这张纸上印着“绝密”二字,字迹的墨水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档案袋里掉出一叠检测报告,最上面的DNA图谱让王龙的呼吸骤然停住。
两张图谱几乎完全重合,唯一的差异点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血引适配度98%”。图谱下方的姓名栏里,一个写着“赵颖”,另一个的名字被墨渍盖住,只露出个“苏”字。
“苏明月...”
王龙突然想起父亲的遗言,影阁掌针女的大女儿叫苏明月,小女儿就是李丽。这意味着赵颖的DNA,竟与影阁的双生女有着近乎完美的匹配度。
身后突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王龙转身时,看见万莉正蹲在档案柜前,手里拿着份报告,指尖在“李丽”的名字上用力划过,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纸上,晕开个暗红色的圆点,与检测样本上的血渍形状分毫不差。
“王龙哥,你怎么在这?”
万莉慌忙将报告塞进白大褂口袋,听诊器在胸前晃动,金属头的反光与傀儡卫的甲胄如出一辙,“护士站说李丽的药没了,我来仓库找找...”
王龙盯着她的口袋,金血在眼底流转:“你手里拿的,是李丽的DNA样本?”
万莉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时撞到档案柜,上面的档案盒噼里啪啦砸下来,露出底层一个标着“替换样本”的铁盒。
王龙伸手去捡,万莉却突然抽出藏在身后的针管,针尖泛着幽蓝的光——与佐藤袖口的毒针同色。
“别逼我。”
万莉的手在颤抖,针管里的液体像银线般晃动,“影阁的人说了,只要换掉李丽和赵颖的样本,就能保住...”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比李丽发高热时还要红。
王龙看见她脖颈处浮出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与线蛊造成的瘀痕一模一样,只是这印记正在快速扩散,像有无数细虫在皮肤下游走。
“他们给你下了控心蛊。”
王龙的短刀抵住她的咽喉,“说,为什么要换样本?”
万莉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唇机械地开合:“赵颖不能知道自己是影阁的人...她是母巢选定的容器...李丽的血能唤醒她体内的蛊虫...”
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指尖抠着自己的皮肤,竟硬生生撕下块血肉。
王龙在她掉落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到个微型录音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佐藤阴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记住,万莉,样本必须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换掉,这个时间点,双生血的共鸣最弱...”
录音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与刚才走廊里的动静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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