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凶恶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僵硬和慌乱,眼神开始飘忽,然后迅速用更大声、更不耐烦的语气试图掩盖和否定,语速奇快,像是在背稿子:
“谁担心她了!要是死了……老子这么长时间的指导都白费了!鬼杀队的整体实力也会下降的!这才是关键!懂吗!”
他急吼吼地抛出“白费功夫”、“影响整体实力”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仿佛刚才那句不假思索的“当然了”从未出现过。
那急于撇清关系、强词夺理的样子,配合他那张凶脸,竟显得有些……难得的笨拙。
雪烛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别扭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肩膀耸动,爆发出一阵爽朗又毫不遮掩的大笑:
“哈哈哈……好了,好了!” 他边笑边摇头,感觉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等稍微平息一点,才带着笑意安抚道,“放心,死不了。命硬着呢。等她骨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用你说,我第一时间把她撵回你那去,让她继续烦着你。”
“切!” 实弥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一丝,但那标志性的不爽依旧挂在脸上。
他狠狠瞪了病房门一眼,仿佛要把愤怒透过门板钉在里面的九川行古身上,然后又恶狠狠地刮了雪烛一眼,留下一个极为嫌弃和不耐烦的语气词。
“走了!”
他再懒得停留一秒,转身大步流星,就要离开这糟心的地方。
雪烛看着实弥气冲冲的背影,好心情地抬起手扬了扬,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明晃晃的调侃语气道:
“慢走啊——一路走好~”
这饱含揶揄的告别语,像一根软钉子,轻飘飘地扎在了实弥的神经末梢上。
他刚迈出的脚步猛地一顿,硬生生刹住。
后背的肌肉明显绷紧了,脖颈上的青筋似乎又跳了一下,他霍然转过头,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剜向雪烛!
“你这……” 那句酝酿中的凶狠咒骂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眼神,绝对是想要杀人的眼神。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咔嚓!哐啷!”
又是一阵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木料碎裂声从通道的另一端传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温和悦耳,但此刻听来却如同三九寒冰般带着迫人威压的女声:
“雪烛君!这又是谁干的?!”
蝴蝶忍手里托着一个放着药瓶和绷带的木制托盘,刚从另一间病房给患者换完药出来。
她正准备拐过走廊去给麋鹿换药,刚走到拐角,眼前的一幕让她原本春风和煦、完美无瑕的笑容瞬间定格、僵硬,然后那笑容的边缘开始出现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裂纹。
她的目光没有看着不死川,也没有看向好整以暇的雪烛,而是死死钉在了通往她这条通道的门上。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门”了。
那扇原本结实厚重的木门,此刻如同被巨斧从中间暴力劈开,整整齐齐地断成左右两半!
断裂的木茬狰狞地暴露着,其中半扇歪斜地挂着,摇摇欲坠,另一扇干脆整个拍在了走廊对面的墙壁上,还在轻微晃动!
细小的木屑碎片散落一地。
整个入口变成了一片狼藉的犯罪现场!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还在挂着,那弧度没有丝毫减少,依旧是如春日樱瓣般柔美无害。
然而,她握着托盘边缘的纤纤手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低气压以她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最骇人的是,她额角太阳穴的位置,一根清晰的青筋正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动着!
“……又是……谁、干、的?!” 那“谁”和“干的”三个字,被她用极其轻缓、极其清晰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挤出来。
明明是问句,却带着冰冷刺骨的宣判意味。
被那两道如同实质冰锥般的目光扫过,雪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刚才调侃实弥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现在只想远离这个即将爆发的、顶着温柔笑脸的人形火山!
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大脑飞速运转,出于强大的求生本能和转移视线的原始冲动,他伸手指向麋鹿所在的病房方向,语速飞快地甩锅:
“呃……九川行古!是九川行古干的!刚才破门而入撞到你那扇门的就是他!现在在麋鹿病房,在里面,刚进去!快快快!找他麻烦去!就是他!” 雪烛的声音又急又响,恨不得亲自把忍送进去确认。
蝴蝶忍的目光顺着雪烛的手指方向,从破成两半的门板上,缓缓移向了紧闭的麋鹿病房门。
那双漂亮的紫眸里,温柔的笑意彻底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令人胆寒的平静。
她没有再看雪烛一眼,也没有再看旁边还处于低气压漩涡边缘的不死川实弥。
她稳稳托着药盘,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嗒、嗒”声,一步,一步,朝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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